汉国长期处于战争状态,许多人也就是趁着每年述职的时候才能聚上一聚,平时基本是天涯各一方。
述职当然不是每个人的每一年都能回来,比如这一次深入草原的谢艾就没有前来襄国,他一方面在与柔然可汗跋提周旋,另一方面是袭扰拓跋代国的北部。
此时此刻的草原依然是冰雪季节,换做其他军队当然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肯定是会出现大量的非战斗损员,可天气对于禁卫军来讲的约束力比较少。
说白了,禁卫军就是一个消耗兵种,损失掉不会造成一家失去顶梁柱的后果,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都没有顾虑,大概都觉得损失了再“变”出来就是了。
谢艾还是比较谨慎,他至少先请示刘彦,得到笃定的回复,损失了多少在一段时间之后就会重新补满,用起禁卫军来也就不存在任何顾虑。
冰天雪地的气候中,禁卫军大股小股地出现在拓跋代国的北部,袭击了一个又一个窝冬的部落,拓跋什翼健一开始并没有发觉出了什么事,是等待大量的部落被消灭,禁卫军的互动距离临时王庭足够近才察觉。毕竟天寒地冻没人会瞎逛游,部落受袭哪怕是成功逃脱了一些人,他们进入旷野也要能缺乏事先准备的前提下,扛得住恶劣天气活下来。
冬季不战的规律早被汉军打破,问题中原战场是中原,草原的冬季和中原就两个慨念,拓跋什翼健对汉军冬季不断来袭没有太好的办法,集结牧民作战通知是个麻烦,迁移什么的也会因为通知的难题无法进行。再则说了,冬季进行迁徙,哪怕是遇到再危机的事,也不会有部落敢这么干啊。
草原的窝冬,那就是真正的窝,人不一定要时时刻刻窝在帐篷,牧畜却是蹄不离圈。牧畜不止是牧人的财产,还是牧人的口粮,它们的多与寡会决定一个部落的兴盛,也是影响人口增或是减的关键,真心是没有牧民敢大意。
“天寒地冻作战,汉军的损失不会小。”燕凤哪怕是全身包得像粽子依然是冻得鼻尖发红,他的双手是伸到炭火边上烤,小心翼翼地说:“冒雪作战的是禁卫军。此类兵种是大汉精锐中的精锐,以此等精锐冬季作战,可视作大汉狗急跳墙了。”
禁卫军当然是精锐,那种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谁碰上了都会发怵,而禁卫军不止是作战悍不畏死,排兵布阵的速度也表现出一支精锐强军该有的速度和素质。
拓跋什翼健的的确确是被燕凤的话安慰到了。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以大汉禁卫军的精锐程度,哪怕是禁卫军是弄死十个牧民自己折损一个,好像算起来还是己方占便宜咯?
“话虽如此,通知各部落向王庭靠拢的事还是要尽力和加快。”刘谦一样是穿得很厚,看去却是比燕凤要耐冻一些,至少没有被冻得鼻尖发红:“集中一处可威慑汉军不敢来袭,或是汉军来袭也好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反击。”
今年冬季的草原,大雪小雪是轮流着飘,许多地方的积雪超过人的身高,至少也是积雪过腰,对于外出行走是一件考验。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汉军竟然能够远途奔袭,行军途中是怎么样,接敌之后又是什么个状况,拓跋代国可以笃定汉军肯定是会出现大批量的非战斗损员,无法理解汉国中枢怎么就舍得拿禁卫军来这样消耗。
拓跋什翼健面无表情地看着炭火,他的心情其实是无比的烦躁。
汉国很明显不是拓跋代国可以以一国之力来相抗,不然也不会发生诸王会盟的事,不就是真切知道那一点,才想着集合诸国之力抗衡汉国吗?
要说后悔与汉国交战的话,拓跋什翼健是没有半点悔意,汉国很明显是要一扫天下,种族政策也是“汉人和非汉人”的两种区分,不趁着诸国还在加入抵抗阵营,难道要等诸国被灭孤身等死?
胡人可是有统治过中原了,他们不光是进入中原为非作歹,多少是汲取了一些营养,其中就包括知道秦横扫八荒**的历史,知道六国怎么个被灭的过程,怎么也该引以为鉴。
干了而没有成功,只能说是努力没有得到回报,敢做就该敢认,拓跋什翼健没有昏聩到不接受现实的地步。他努力过了,发现事不可为立即调整重心,打不过汉军难道还不能离得远远,往更北的区域发展总能躲开了吧。
“可惜了……”拓跋什翼健还是脸部没有什么表情:“派遣使节没有让汉王心生迟疑。”
说的是修好不成又假意要臣服的那件事,拓跋代国那样做纯粹就是试一试,对修好没有太多信心,称臣则是稍微抱着一丝丝希望,却没有想到连拖一拖时间都没有办到。
“汉王必定深恨于本王。”拓跋什翼健总算是脸上有了表情,那是一种自嘲或者嘲弄:“本王可是还拖着很大一笔款项,还主张会盟组建反汉联盟,只是诸王会盟没有干成。”
燕凤和刘谦能说什么?他们只能是呆呆地看着炭火默不吭声。
拓跋一族还有一个公主是汉国的德妃,其实许多臣子是有建议拓跋什翼健走走枕头风路线,问题是拓跋什翼健很清楚自己那个妹妹是什么人,连尝试一下都没有做。
拓跋什翼健不做是因为深知根本干不成,再来就是多少欣慰拓跋一族再不幸也不会真的断了血脉,相反是因为拓跋秀成了刘彦的德妃,拓跋一族至少是会有血脉融合进大汉王室,也许很久以后会因为这件事情有一些裨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