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最近遭受的打击颇多,造成最大震动的是明明包围了朝歌的汉军,可是围困起来打了那么久竟然攻不破,可以说桓温所部的表现真心是有够打击石虎面对汉军的信心。
不但是石虎,应该说石碣赵军举国上下的信心都在瓦解和崩溃,那是石虎亲率羯人本族军队上场之后,引发的一种连环效应。
不说羯人本族没有摧枯拉朽地击败或是消灭汉军,看着反而是处处僵持和吃亏,对非羯族的那些人来讲根本就是“爸爸也打不过,我们就更打不过”,对羯人本族则是“啥时候冒出这么一批硬茬子,不好搞”。
甭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人心都难以琢磨。有信心的时候干什么都会很有底气,办起来成功率大且风风火火。没有信心的时候做什么都会迟疑乃至于是心虚,自己都不相信能够去完成那件事情,做起来又哪能会有多高的成功率。
“是啊,十多万人围着一个被困的敌军营盘打了那么久,竟然是攻不破。”张举同样是石勒时期的老臣子了,他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与石虎的关系,能够说一些真心话:“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汉国与其它国家不同,看实际交战情况不是我们能够短期消灭,尤其是各族开始有了异心,我们最好还是从长计议。”
现今天下与秦、汉、晋的大一统时期不同,建国的国家就有七个,大大小小的势力更是无法说清楚。一些国家看着是国家,可实际上内部的山头林立之下很像是诸侯割据。
拿石碣赵国做例子,统治地位的是羯族,可是羌族和氐族的整体实力也不差劲,差别就是羌族和氐族内部又有自己的分裂难以团结。除开羌族和氐族之外,像是匈奴和鲜卑也具有一定的实力,更不用提数量庞大的杂胡部落。这样的石碣赵国明面上是一个国家,实际上就是一个多部落联盟。
东晋小朝廷那边的情况,司马皇室成了招牌,做主的是门阀和世家,造成的事实就是长江以南实际上是一种大小领主自治的现状,差别就是门阀和世家玩得比较明一些。
“事情的确是糟糕。”石虎现在看着挺正常,看不出有一丝残暴的影子,甚至可以说有一股颓废的气息:“朕有些不明白,难道国号是汉的国家就注定强大,刘彦用了什么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这么一个国家?”
对了,石虎是在一个月之前又称帝,那是报复东晋小朝廷撕毁盟约。
东晋小朝廷连续大败之后,长江以北的大片疆域被汉军占领,损兵折将还让国丈褚裒被俘。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汉国同意褚裒被赎回之后,不管是蓄积实力还是什么,近期很是老实。
这是石虎第二次称帝了,除开报复东晋小朝廷之外,琢磨着也是想要提振一下全国士气,目前看来却没有多大的卯用。
“族人才是根本,族人在则实力在,族人拼没了太多就什么都没有了。”张举说的这个是胡人的一种思想,长久的游牧使胡人对领土的概念很淡薄,与土地相比起来更重视人口。他沉默了一小会,说道:“能鼓动汉境的那些人乱起来是最好,趁汉军回撤,大赵争取时间全力备战。不过是时候对并州和朔方进行经营。”
“朕知道。”石虎话是那么说,眼眸里却满满都是阴戾:“中原绝大多数地区都不适合骑兵作战,真要和汉军决战应该是发生在平原。”
但凡石碣有一些疆土观念,就不会说将绝大多数的羯人集中在襄国附近,其余地方是放羊似得让各族胡人自治。
长久以来,只要地方上能够交税的话,石碣统治阶层真心是不会去管地方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治理方式,他们自信于自己的武力,认为只要羯族的武力够强,各族会蹦却不敢不服从,事实也证明在刘彦崛起之前各族根本不敢违抗来自石碣统治阶层的命令。
“若是能够在大河沿岸击败乃至于是消灭汉军则更好。”吴进这个僧人近期是石虎的跟前红人,一切只因为他的预言成了现实,也就是石碣的统治地位遭到了威胁,差别是威胁石碣统治的是汉人而不是晋人。他双手合什,念了一句佛号,曰:“陛下广派人手鼓动众生,是在为佛祖造福众生,众生必然听从陛下号召。”
按理说参议军国大事不应该让一个僧人出现,然而吴进就是这么堂而皇之位列其一。看模样他不但能够参与,还具有一定的话语权?
沙门现在已经有建立佛国的思想,走的是自上而下的一种信仰传播路线,像是吴进这等中原皈依沙门的人最为激进,反倒是西域来的那批僧人看似温和。
石虎咧咧嘴算是在笑,环视众人一圈,说道:“事情要办,后路也要准备。”
距离枋头约两百五十里外的秦亭,刘彦骑跨在战马之上看着面前的滚滚河水,河水之清澈可以使人浅处的河草,比较碍眼的是时不时就会漂过几具看着被泡得膨胀的尸体。
秦亭的北面是阳平郡,那边现在已经不是石碣赵国的疆域,徐正率军北上之后,原本与李匡激战的曹伏主动后撤,大半个阳平郡已经被汉军所占领。
“这么说来,各地确实有不稳?”刘彦问的人是纪昌。他视线是在北岸扫视,语气有些慎重:“是局部不稳,还是全面不稳?”
“王上,河内郡、荥阳郡、河间郡、渤海郡、等等这些刚刚占领或是与石碣比邻的郡动荡已经发生。”纪昌同样是骑着马,立于刘彦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