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和马周闻言都是一窒,齐齐看向程处默。
这把程处默看得莫名其妙,挠头道:“怎……怎么了吗?”
一看程处默那茫然的模样,李祐就好气啊。
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些牛哪里是摔死的?分明就是被程咬金打死,光明正大的吃了饱口福,然后对外宣称是摔死的!
虽然这理由一听就很蠢,但奈何程咬金就是个大刺头,周围人也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招惹他。
也只有程处默这种和程咬金一脉相传的粗神经,才会真的以为是牛摔死了。
“可恶!这可是连皇子都没有的待遇呢!”
一时间,李祐只觉得悲愤至极,这实在是太让人羡慕……哦不,太让人愤慨了!
牛牛这么可爱,怎么能吃牛呢?
“要不,下次我也试试摔死几头牛?反正以我比一流高手还厉害的内功境界,赤手空拳打死几头牛大概是没问题的了……”
李祐心中充满了对牛排、牛肉串、牛肉火锅等等的渴望,这时程处默还继续作死的露出回忆的美好表情。
“说起来,那些牛为什么都会摔死呢?搞得我老是得把牛吃掉,不然就浪费了啊,不过说实话还蛮好吃的……”
马周已经听得脸皮抽搐,李祐也上前和程处默勾肩搭背了起来。
“处墨,来来来……咱们到远一点的地方讨论一下你家的牛为什么老摔死。”
“诶?”程处默仍不知大祸临头,“殿下,为什么非要到远一点的地方讨论……”
在程处默的疑问声之中,两人越走越远,马周看得捂住额头,仿佛正看着程处默一步一步走向断头台的背景。
“啊!”
“噢!”
“嗷!”
果然,片刻之后,程处默脸上带着好几处青肿,欲哭无泪的跟在李祐身后回来了。
程处默现在只觉得很想哭,他好冤啊!
为什么又被打了?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治理幽州最重要的,就是首先能把大家的肚子填饱,不然什么都白搭。”
回来之后,李祐也沉思了起来。
如果硬要说的话,现在倒也不至于到粮食短缺的地步,不然的话李祐今日看到的场景,就绝对不会是如此平和了。
估计老百姓们只是到没有余粮的地步,但勉强过活下去还是可以的。
可这就说明李祐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恰恰相反!
眼前的饥饿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眼看着粮食种不出来,田地大量荒废,可以预见毫无收成的绝望感,与等待无粮可吃的饥荒到来的那死亡倒计时!
想了想,李祐慎重道:“洪曼,带本官去田里看看。”
“这……”
洪曼和周围的老百姓们都愣住了,没想到李祐会提出这个要求。
以前不是上层官员来过,但基本顶多都是过过场就走了,没人会愿意真的去满是泥水的田里,更何况现在泥水都冻成脏兮兮的冰了,变得更加糟糕。
况且就算真的过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又如何能懂底层老百姓的耕种之事?
不过即便过去了也没有用,洪曼还是觉得不能拒绝李祐这份亲切之意,最起码他比起其他上级官员,还更愿意放下身段呢。
“下官明白了,请殿下跟我来。”
洪曼领着李祐来到田里,后面的老百姓们爱看热闹,也都跟着,很快李祐就亲眼看见了耕地的情况。
只见在辽阔的耕地上,两头牛费劲的拉着一种长长的犁车,累的气喘吁吁,在寒冷的天气下鼻子不断喷着白气,久久不散。
“果然是这种犁啊……”
李祐见状陷入了沉思之中,实际上这样的犁车,和他以前经常见到的都不一样,应该是很早就被淘汰的类似。
那么在唐朝以后使用的犁车,又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呢?
李祐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很快就从记忆里找到了答案——那连用了好几个朝代都没怎么改过的最经典结构,曲辕犁!
“来人,召集当地的木匠过来!还有,我需要笔墨纸砚,立刻马上!”
打定主意后,李祐迅速的发布命令。
众人虽然不解其意,但既然楚王殿下有令,他们还是迅速的忙碌了起来。
只有程处默和马周显得无事可干,都好奇的看着李祐。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李祐指了指远处拉犁的两头牛,说道:“你们没发觉,这种犁拉起来很费劲吗?我有一种新的犁车,拉起来至少比这个省力两三倍!”
“啊?”
程处默眨了眨眼睛,险些笑了出来……殿下这是开玩笑的吧?
本来就对这耕种之事一窍不通,又谈何可以改造犁车?何况这千百年来一直沿用的长直辕犁,又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殿下,您就……”
程处默还没来得及出声,马周就已经先一步的严肃道:“殿下,虽然下官不知您说的是真是假,但若是您真能做到,那么可称得上是大唐之福,甚至是万民之福啊!”
虽然马周也和程处默一样深表怀疑,但以他沉稳的性格,加上对李祐的高度评价,让马周在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信的。
“哈?有这么夸张吗?”
程处默倒是先被惊到了,照马周这么说,改个犁车的功绩岂不是都能和防治天花救治天下差不多了?
“处墨,你是不懂背后的重要性,才会出此一问!”马周肃然道,“这可是国之重器!丝毫都不亚于那天花救治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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