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头。

原本一片繁华的大街，此时盛景不再，变得一片萧条。

瘟疫就如同最可怕的恶魔一样，势不可挡，无比迅疾的吞噬了所有美好。

如今还留在长安大街上的，多是些从外地而来的难民，他们运气好一些，在长安封城前进来了。

可他们的运气，却也同样多是不好的，因为如今连长安都如此萧条不能幸免，大街上无论是酒楼还是粮食铺，都没有一家开门，他们连最基本的吃饭住宿都无法解决！

其实就算是偶尔有人售卖粮食，价格也被抬得极高，就算倾家荡产可能还吃不上一碗饭！

如果是乞丐，平日里最起码能讨得赏钱，然后去买个包子吃，可他们现在已经连乞丐都不如了！

“妈妈，我好饿……！”

一个小男孩在憔悴的母亲怀里哭泣着，那母亲紧紧的抱住小男孩，不断自语。

“不哭不哭……你是牛家唯一的种了，长大后还要记着为牛家传宗接代，继承香火！”

此时那母亲也满脸的无依无靠，而小孩子又哪里能理解，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去啊娘亲？爸爸呢？爷爷呢？奶奶呢？我想回他们身边！”

那母亲闻言，眼泪已经下来了：“你爷爷染了天花，你爸爸和奶奶都碰过了他，怕是也逃不过一劫！唯有我们当时在外，如果再不逃出来，牛家就要亡了！”

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就无比绝望。

自觉无法幸免的牛家人，将大门紧闭不让她进去，含泪逼她立刻带着儿子逃走。

她真是到现在都没法相信，一个好好的温馨家庭，就这么毁了！

可并不只有她是如此，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在朝廷各种策略的阻断之下，瘟疫的扩散被大大减弱，可仍然让一周前的死亡数字翻了个倍！

无数幸福家庭，从此家毁人亡！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男孩已经哭得快累了，那母亲也没什么好方法，只能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

“娘亲也想回去啊，可昨日娘亲已经听说了，整个牛家村都被官府封了！现在想回都没法回去啊！”

有家不能回，特别是听说家乡因为天花，只能被无计可施的官府封闭出入，让全村人自生自灭的等死，这是何等的绝望！

别说是各个村庄了，就连长安城的许多人，都拖家带口的顺着瘟疫扩散的方向疯狂逃亡，他们也不管有没有人可以投靠了，就算成为流民乞丐，也比死在天花下要好！

整片大唐的天空，都显得愁云惨淡，几乎像是被打得一蹶不振一般。

忽然间，一阵快马加鞭的马蹄声，传入了那母亲的耳朵。

“怎么回事？”

她疑惑的喃喃自语，抬头看去，发现是许多队人马都蜂拥的朝着城外赶去。

正当她更加迷惑时，官府敲锣打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上天有德，知道如今疫病肆虐天下，祸害苍生，特此降下仙法给楚王李祐殿下，能够彻彻底底的克制天花，并且永不再犯！”

为了让老百姓们能直接听懂，所以官府公告已经尽量写的非常直白了。

而在这个迷信的年代，还有人心惶惶的时候，讲仙法佛法明显要比讲科学道理更让老百姓们信服，毕竟在这等国难关头，都有许多和尚大发国难财，趁机让老百姓们去焚香祈福呢。

偏偏老百姓们就是吃这一套，那母亲闻言，憔悴的面容已经逐渐换发光彩。

“此言当真？！”

她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道，很快就看见已经有许多紧闭的门户打了开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官府宣告的人。

那官兵见状，赶紧高喊道：“此法已经由陛下亲自主持，在太史局仕郎李淳风大人身上测试过，确认完全有效！想防治天花者，此时只需去昔日的彩票售卖处排队即可！”

这可比什么说辞都要更有威力，和袁天罡一样，推算大唐国运的李淳风在民间也算是赫赫有名。

众人一听连李大国师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物，都亲身试验有效，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而且在如今天花肆虐之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当即，家家户户都迅速的打开门窗，疯狂的向外涌了出来！

“哗啦啦啦啦！”

原本萧条的大街上，已然挤满了人群，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向那让他们无比熟悉的彩票售卖处。

就连许多外城过来的难民，也可以随着大流，一起充满希望的跑过去。

幸好彩票本来就足够火爆，所以彩票售卖点足够的多，对应人潮的措施也很完善，每个彩票售卖点都有一个御医在严阵以待了。

他们几乎将全长安所有能找到的患上天花的牛都拉了过来，但看样子可能还是不够，好在李祐还有其他方法，无法接种牛痘的话，可以试试接种人痘啊？

只要按照登记一批一批的来，将患了牛痘的人们的脓包，再接种到健康之人身上，就能以人养人，完美的解决脓包不够的问题了。

“楚王殿下的方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啊……”

一个彩票售卖点的御医刚想到这里，眼前就轮到了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怯生生的问道：“大人，此法真的能防治天花么？”

“当然。”

那母亲眼睛一亮：“那奴家在此之后，是不是就能回去感染天花的村子？”

御医沉默半响后，坚定的说道：“是的，在此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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