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提拉・奥古斯都走进了大厅。
但却并不是巴德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巴德记忆中,这位女教长总是穿着一件被抹去了所有宗教符号的裙袍,面容冰冷疏离,眼睛中仿佛永远盘踞着一层黑暗,下半身则永远是盘根错节的根须和藤蔓,令人不安的沙沙声是她标志性的脚步。
但这个走进来的“贝尔提拉”却完全不同――她穿着一身绿色和白色相间的德鲁伊法裙,胸前佩戴着圣灵派德鲁伊的徽记,她的面容看上去更年轻一些,而且毫无冰冷阴暗之感,她不紧不慢地走进大厅,裙摆下面露出的,是一双穿着长靴的、正常的双腿。
容貌一样,但差异无比明显。
唯有继承了身体原主记忆的高文,在看到这个“贝尔提拉”之后忍不住生出一种熟悉感。
贝尔提拉也注意到了大厅中的不速之客――作为一个梦境中的人,她竟然注意到了理论上已经脱离梦境结构的高文和巴德。
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某种浑浑噩噩的样子,先是扫了巴德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随后视线落在高文身上,认真看了很久之后才好奇和迟疑地开口“高文……兄长?”
高文皱了皱眉。
在七百年前,还未变成黑暗德鲁伊、还是东部远征军人人喜爱的“公主殿下”的贝尔提拉就是这么称呼当时的高文・塞西尔的。
他们并非兄妹,但关系颇好,即便高文后来奉命坐镇南境,无法随意走动,两人之间的书信来往也很多。事实上在高文继承而来的记忆中,“他”得知贝尔提拉前往先祖之峰的消息,就是收到了对方寄来的一封信――那也是贝尔提拉寄回来的最后一封信。
再然后,万物终亡会就诞生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贝尔提拉是她陷入梦境之后的模样?或者……是一个骗局?
注意到高文没有回应,贝尔提拉又迟疑着开口了,这次语气中甚至有一点紧张和担忧“高文兄长?这是什么地方?而且……为什么您看上去突然变老了很多?”
七百年前的贝尔提拉堕入黑暗时,高文・塞西尔还不满三十,在这之后的数年里,贝尔提拉都未再次出现过,很显然,这个梦境中的“贝尔提拉”还维持着早期的记忆,她脑海中的高文・塞西尔应该还是那个年轻英武的哥哥。
贝尔提拉有些茫然地站在大厅里,看向四周那些黑袍人的时候明显有些戒备和困惑,她又望向高文,表现的无助,无害,看上去令人忍不住便会放下戒心,尤其假如一个熟人站在这里的话,恐怕十有八九会受到感情影响。
但可惜的是,高文并不是高文・塞西尔。
他已经感知到这个梦境的关键应该就在“贝尔提拉”身上。
更何况说到底,梦境也就只是梦境而已,那个人畜无害的提丰小公主……早已经随风而去了。
高文抬起手,一股庞大的数据冲击随之释放出去,整个梦境中骤然浮现出无穷无尽的光影残片,浩如烟海的信息几乎眨眼间摧毁了这个本就不甚稳固的虚假世界,那些正在举行会议的教长们一个个化为幻影,整个大厅在摇晃中迅速崩解。
巴德感觉自己的头脑一阵眩晕,现实和梦境的分界线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感觉到自己正在飞快醒来,而在彻底脱离这个梦境之前,他听到高文沉稳的吩咐“苏醒之后立刻原地待命,除了保持清醒之外什么都不要做,等我们下来接应。”
议事厅开始崩塌,土石碎块化为虚无缥缈的微光粒子和线条消散在虚无中,站在大厅中间的贝尔提拉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她的眼神有了一丝清明,表情也瞬间生动起来。
她仿佛大梦初醒,又仿佛只醒了一半,带着半梦半醒的表情,她看向身影已经快要彻底消失的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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