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埋葬

  “让开让开,麻烦都让开一下!警察也先到外边!别碍事!”

  船上的医生此时大声地对着围在医疗室的众人叱喝着……马SIR看着这个不久之前还怕是,不愿意对死者多检查的医生,很是膈应了一下。

  刚刚可不是这种态度。

  只是刚刚一路上送着老船长来的路上,那些船员却纷纷丢下手上的工作,一个个神情着急地跟随过来,脸露担忧之色地滞留在这里的模样,马SIR大概也就明白这医生前后不一的反应。

  这是得多么高的威望,才能够做到让每一个船员都如同亲人病重般的伤痛?

  “我感觉这里像是一个家……”

  任紫玲抱着手靠在了医疗室的门外,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她看着阿离,似乎有很多的说话想要说,但阿离只是摇了摇头。

  似乎都在权衡一些事情。

  沐清海此时默默地从身上掏出来了一份图纸,交到了马厚德的手上,声音有些沙哑道:“这就是那份图纸,另外量角器就是那个男人身上。”

  马厚德接过,下意识道:“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的吧?”

  沐清海看着医疗室的门,轻声道:“我爸身体不好,我每次下班的时候,都会悄悄去他房间看一看。昨天夜晚我也照常地过去看他了。但是途中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好奇过去看了一下。但倒是没见到什么人,只是发现了地上有几滴血迹,而走廊上的花盆移动过了,我看着有什么东西露出来一点,后来移开的花盆,就发现了这两样东西。”

  “你能解开啊?”飞鹰好奇地问道。

  沐清海冷冷地看了飞鹰一眼,似乎带着一股恨意,看的飞鹰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我好歹也是这船的副船长,我的专业知识还用不着你来怀疑。”

  “先等治疗结果看看吧。”马厚德摇了摇头,拿着这份图纸来到了阿离的身边,把它交了过去。

  他悄悄地问道:“阿离,这沐清海有没有事情?”

  阿离想了一会儿才道:“重要的是这个匣子,只要它没有落到外国的手上,就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沐清海只是沐恩礼的养子,不过大概之后会做不少的政审之类,如果清白的话,大概也没什么事情。咱们现在也没有从前那样子,一竿子一船人的做法……不过沐恩礼大概是没办法了。”

  说着,阿离拍了拍马厚德的肩膀,“我现在不方便管杀人的事情。不过等你用凶手的罪名拘捕了沐恩礼之后,我会悄悄把他带回去的。”

  “我知道了。”马厚德却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阿离……你觉得沐恩礼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吗?匣子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关于杀人的部分……我总感觉漏洞很多。”

  阿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老马,我现在不是警察了。返航之后我会马上带走沐恩礼的……你要想弄清楚真想的话,只能够在登录之前了。这段时间,你还能够审问沐恩礼。”

  马厚德一愣,下意识道:“你……报告上去了?”

  “事关重大,我不能瞒着的。”阿离点了点头。

  “谢了。”马厚德点了点头……他知道阿离已经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悄悄给的通融了——如果一切按照规矩来做的话,恐怕是不能在允许任何人和沐恩礼接触的。

  “但愿他能够尽快醒过来吧。”马SIR叹了口气,默默地看着医疗室门外亮起的工作灯。

  ……

  “强心针!”船上医生此时飞快地吩咐着工作的护士,同时皱着眉头看着旁边的仪器。

  医生忽然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同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用力地抓紧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着躺着的老船长,却见老船长忽然睁开了眼睛。

  医生一愣,随后忽然转头道:“你先去给我取……的药过来!快点!”

  护士姑娘就只好匆匆忙忙地赶着离开。医生这时候才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船长,我刚没发现,你怎么……怎么没事?”

  只见沐恩礼缓缓地坐了起来,拔掉了身上的贴片,轻声道:“老朋友,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情……算我求你。”

  “沐大哥,当年我手术失败导致了病人死亡,被医院驱赶,正是落泊的时候,可你却收留我在船上工作的。”医生摇了摇头:“你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船上有谁没有受过你的恩情?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别说小事情了,再大的事情,我也帮你!”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沐恩礼忽然道。

  医生却笑了笑:“我只知道你是白玉号的船长,知道你从来不会做对不起白玉号的事情。毕竟这是我们的家啊。”

  “那就给我一点时间。”沐恩礼叹了口气道。

  医生道:“沐大哥,那边还有个小门能出去。”

  沐恩礼站起身来,便朝着医生指着的那处门口走了过去,推门之前,医生却忽然喊了一句,“沐大哥!”

  沐恩礼回头。

  医生正色道:“别忘了,你说返航之后,要请大伙喝酒的!还有你的私人珍藏!”

  “酒鬼。”沐恩礼摇了摇头,“……有机会的话。”

  老船长推门而出。

  医生怔怔地看着那门关上,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从柜子上取出了几个瓶子,然后同时里面的东西倒入了纱布之中。

  等到护士拿着药进来之后,躲在门后的医生才忽然用纱布捂住了护士的嘴巴,护士瞬间便昏迷了过去。

  “对不住了小丽……下次给你介绍个好男人啊。”

  医生歉然地说了一句,便默默地看着时间,等待着时间。

  ……

  “那啥,啊SIR,现在至少证明我没有杀人吧?我要求更好的待遇啊!”蹲在地上的飞鹰此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干人等。

  “继续蹲着!就算没杀人,可你偷了不少东西,还扰乱了公共秩序!”马厚德冷哼了一声,然后抓了抓自己的五指,“还涉嫌猥/亵妇女!”

  飞鹰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只好继续蹲着……只不过他反背铐着的双手却悄悄地摸向了自己拖鞋的鞋底。

  作为一个有素质有修养的小偷,身上怎能没有点小装备……鞋底一抽,便拉出来了一根完完全全的小铁线。

  咔嚓……手铐自然就打开了。

  不过这里的人,貌似武力值都很不错啊?飞鹰目光来来回回地在所有人身上看了起来,最终锁定了某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只懂得吃吃吃,体型娇小的女生。

  好像是叫做梨子来着?

  飞鹰再次从另外一只拖鞋的鞋底出抽出来了一块小小的刀片,然后猛然趁着众人不留意间暴起,直接绕道了梨子的背后,刀片抵在了她的脖子前。

  梨子只是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但飞鹰已经暴喝道:“都别乱动啊!我手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啊!”

  “飞鹰!!住手!”马SIR也沉声大喝起来,众人纷纷围住了飞鹰,“你现在放手的话,还能回头!”

  “我说了别动!让开!!”飞鹰有恃无恐起来,“我只是打算来发点小财而已,什么鬼的匣子,我现在不想要了!让开让开!不然这个小姑娘脸被划花了的话,可不要怪我!”

  “飞鹰,我最后在告诉你一次,放开她!”马厚德再次怒道!

  而阿离目光微冷,把手忽然摸向了她的腰间。

  “这位大姐,我看到你了啊!”飞鹰此时轻笑一声,让阿离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

  “任姐,我这是被挟持了吗?”梨子此时下意识地看着任紫玲。

  “……你,你能不能别吃了啊?”任紫玲一脸残念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助手……这神经到底需要多大条,才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而飞鹰此时则是挟持着梨子,一步步地退出了人群,“站住!谁都不要追上来!我等会安全了,自然就会放开她!”

  说着,飞鹰便挟持着梨子,暂时从众人的视线之中转入了走廊的拐角。

  “追上!”

  与此同时,医疗室的门忽然打开,只见医生踉踉跄跄地扶着出来,一脸惊恐道:“船长,船长走掉了!”

  “什么?!!”马厚德一怔,连忙看了一眼阿离,直接抓起来了头发。

  “老马,你们救人质,沐恩礼我去追。”阿离冷静地说道。

  “拜托你了!”马厚德点了点头,便带着一干人等朝着飞鹰逃离的方向冲忙地赶了过去。

  但却还留着一名警员在这里看管着沐清海。阿离看了两眼,便带着医生走入了医疗室之中,问了他当时的情况。

  “就是这个小门吗?”阿离问道。

  医生迟疑道:“那我就不确定了,当时我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船长那里离开的。不过如果你们没有在正门看见他的话,应该就是这小门了。”

  阿离淡然地看了这医生一眼,医生目光便微微偏移了一些,阿离随即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说着,她从门外探头出来,朝着那个看管着沐清海的警员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有些事情要你帮忙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连马SIR都好像十分看着她做事情似的,警员便连忙地走了过去。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站着就行。”阿离关了门,淡然说道。

  警员一愣,然后尴尬了大概十来秒的时间,阿离才微微地打来了门口一丝,才点了点头,再次走了出去。

  沐清海……不见了。

  “这……这怎么好!”警员顿时一脸懊恼起来。

  “没事,我故意让他走的。”阿离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道:“你去追上你们头儿,帮忙解救人质吧。”

  说着,阿离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

  ……

  老船长脚步很快,却也很从容地来到了白玉号员工的休息区之中。

  “船长,你怎么……”走廊上,一名正拿着清洁工具的啊姨正好在转角的地方碰见了沐恩礼。

  “我没什么事情。”沐恩礼摇了摇头,“不要慌张,啊翠嫂。”

  清洁阿姨连忙点了点头,然后担忧道:“可是……可是我听说那些警察……”

  “没事的,很快会没事的。”沐恩礼轻声安慰道。

  啊翠嫂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船长你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我相信你!”

  他重能够让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安心的魔力,就像是巨大而沉重的船锚一样,不管在怎样狂暴的海洋之中,只要船锚在,白玉号就会稳稳的。

  “我记得你的孩子快要上高中了吧?叫……对了,张莱明,对吧。”沐恩礼笑了笑。

  “船长,你还记得那娃的名字啊!”

  “那孩子不错,将来会有出息的。”沐恩礼轻声说了一句,随机又吩咐道:“你上个月扭到腰了,自己看着点,别太累了。”

  “我懂的!”

  “去干活吧。”

  他一路上也除了啊翠嫂之外,也碰见了另外几个在船上工作的人,打着招呼,闲谈几句,却总能够道出对方的家常事。

  “船长!下个月俺结婚了!你一定要来!”

  “船长,下次到我家吃饭啊!我妈从老家捎来了一批老黄酒!”

  “船长……好像说那些警察在找你,你……你自己一定小心点!”

  “船长……”

  谢谢,谢谢你们。

  ……

  站在了自己卧室的门前,沐恩礼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打开了房门,也不关门了,走床边,推开了它。

  沐恩礼自然能够看见移开处的墙纸已经剥落的模样,想着这恐怕就是沐清海弄到的。

  他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继而忧伤,默默地取出了怀表,同样打开了它,然后翻开了怀抱背后盖子,取出了一把十分细小的钥匙,插入了唯一的锁孔之中。

  打开的地方并不大,沐恩礼双手伸入,便从里面拉出来了一个箱子——那是款式十分老旧的皮箱子,皮革上不少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开裂的模样。

  沐恩礼抱着它,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衣柜处,找出来了一套干净的船长服和帽子。

  整理干净了自己之后,沐恩礼才伸手拉一下自己帽子的前缘,提着老皮箱,关好了门之后,便径直离开。

  这次他不想碰到谁了。

  所以选择了很安静的路。

  他比任何人都熟悉白玉号,他想要绕开什么,自然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很少人使用的旋梯,平时几乎不用的安全通道,老旧的伸展梯子。

  他爬到了白玉号的汽笛处,这里并不是白玉号最高的地方,却除了检修之外,根本没有人来的地方。

  沐恩礼走到了边缘处,放下了皮箱子,打开了它。他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打开过这个皮箱子了,但里面放着的东西,每一样都能够让他记忆犹新,恍如看见昨日。

  有一把老式的银色手枪,只能够装六发子弹的那种。

  他把枪取了出来,然后再次合上了这个皮箱子……沐恩礼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提着他,猛然咬了咬牙,便是用力地摔出……在无人看见之间,皮箱子毫无意外地沉入了海水之中。

  “这样……我的罪恶……”

  他闭上了眼睛,把老旧的手枪深入了自己的嘴巴之中,他的手指轻扣……而神情却看不见任何一点的害怕,平静……平静得就像是面前的大海。

  “老先生,这一枪下去的话,你的命这次就真的结束了。”

  沐恩礼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放下了枪,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着和他说话的人……这把声音他想起来了,而如今也看清楚了这人的模样。

  这位带着面具可无法估算年纪的男人。

  沐恩礼忽然道:“我这一辈子,打过仗,杀过海盗……什么奇怪的事情都碰见过,没想到还是有些神奇的事情,是料想不到的。你真的会拿走我的灵魂吗?”

  “当然。”老板淡然道:“按照契约的内容,确实如此。”

  “灵魂是什么?”沐恩礼摇了摇头:“人死了,思想灭了,所谓的灵魂,还能感受什么?”

  “灵魂……”老板转身看着大海道:“大概,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生命延续吧。”

  “延续……”老船长沉默了一会儿,也看着大海道:“我已经有延续的东西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愿意再去了解了。”

  “当然,这也是老先生你的选择。”

  洛老板点了点头:“我不过是来提醒老先生您一下,按照契约的内容,您其实还有几天的时间……不过你执意要在这里结束的话,我们也是不会更改契约内容的。所以,您可想好。”

  沐恩礼摇了摇头:“发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了……所以没必要了。拖得时间长了,变数太大,我输不起。”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洛老板点了点头,后退着……消失着。

  老船长看着已经无人的地方……总感觉这句‘不打扰了’,好像也在什么地方听过。

  他摇了摇头,这个神秘商人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他的打算,而这样的打岔,似乎也没有让他动摇那寻死的决心。

  “我来陪你了。”

  沐恩礼心中默默说了一句,再次把手枪吞入了自己的嘴巴之中,顶住了自己上颚的位置。

  “爸——不要!!”

  ……

  “爸!你不要冲动!!”沐清海紧张地冲上前来。

  他大口的喘着气,想来这一路上是拼命地在赶着时间,可他却不敢对沐恩礼用强……他太清楚自己父亲那种顽固的性格。

  “你还来做什么?我要和你说的话,在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都忘记了吗!”沐恩礼脸带厉色地看着沐清海。

  那是沐清海这辈子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沐恩礼身上看到过的最为严厉的脸色。

  “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我怎能听不见?”沐清海痛苦道:“你一边和马警官他们说着话,却悄悄地在桌子地下用通信器,用摩斯密码让我安静……我……我可听不见吗?”

  沐清海痛苦地跪在地上,“我不管你到底三十年前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有危害的事情!更加不管你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特工……可你养了我三十年了,当年我被抛弃在码头,要不是你的话,绝对没有今日的沐清海!爸,就算我们不是亲生的,但如果要让你给我顶上这罪名的话,我还算是人吗!可你……可你为什么那时候要威胁我,要用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我!逼我不得不沉默!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我活不长了,甚至没几天日子了。”沐恩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这傻小子,犯得着为我一个快要进棺材的人,搭上自己的前途吗?钱国亮找我谈判,我没能杀得了他,反而让他逃掉了,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去监控替换录像……你应该是那时候看见的我吧?”

  沐清海流着泪,默默点了点头,“我……我是看见你了,返回取钥匙的时候。那会儿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没有开口。只是看到你洗去了钱国亮从你房间逃出来的那一段……我本来打算问你,可是看你……你当时的表情实在是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太恐怖……太陌生……”

  沐恩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恐怖吗?傻小子,你老子我当年杀海盗的时候,样子比这还要恐怖十倍……我本来记下了钱国亮的位置,可等过去找的时候,却反而看不见人了,是你先一步带走的吧。钱国亮死的时候,看着他出现的那个位置,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了。”

  沐清海点了点头,“爸……你,你一早就知道是我?”

  沐恩礼吁了口气道:“杂物房上面的那个小空间,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了……那时候你还小,我整天也出船,就把你也带上。可是你淘气,隔三差五就藏起来。那个地方,就是你从前用来躲人的地方,你当我老糊涂了?”

  “爸……你,你还记得。”

  “我怎么不记得?”沐恩礼苦笑了一声,看了四周一眼:“就像是你能找到这个地方一样……你熟悉我,难道我也不熟悉你吗?傻小子!”

  “我……”

  “但你这糊涂小子!难道真的是为了宝藏才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吗?”

  “不!不是的!”沐清海连忙道:“我根本不在意什么宝藏!是他!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你很有可能就是特工的事情!还有匣子的事情!他许诺我救他的话,就给我很多好处!但是!”

  沐清海瞪大了眼睛道:“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让你的事情曝光!我不能,我不能……我真得不能!我要毁掉这些!我要让你安享晚年!我要你看着我事业有成!我要你看着我成家立业……爸!我不想看着你坐牢!爸,这辈子如果没有遇上你,我可能早就死在码头上……我绝对不要让你受苦!我要你风风光光地从白玉号上退休,我要你一直都是船员心中那个完美无瑕的船长!我不要让它破碎!爸……我绝对不允许你的人生有污点!可你……可你最后为什么要自首!为什么!!”

  沐恩礼叹了口道:“傻小子,人的一生怎么可能没有污点……我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完美。不过也罢,我带来匣子的事情也交代了,而钱国亮……就算你不帮我,他也活不长多久。现在匣子已经交出来了,我承认人也是我杀的,你要是真的顾念我养你的恩情,那就当作是报答,保持沉默吧!你要想要让我死不瞑目的话,我无话可说。”M.ßĨQÚbu.net

  沐恩礼这次以手枪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但是,我真得希望就这样了解了这件事情吧……我,我累了,不想再受那些无休止的审问,也不想去面对更多的事情。清海,你就当我懦弱吧,就当做是为了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爸!!不要冲动!!”沐清海拼命地从地上爬起,朝着沐恩礼疯狂地扑来。

  嘭——!!!

  “爸!!!!!”

  沐清海疯狂地大喊了一句,却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只见沐恩礼手上的手枪此时被什么击飞了一样,直接摔在了甲板上,而沐恩礼则是惊讶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了一丝茫然。

  “沐恩礼船长,我们的审问很文明的。”

  ……

  只见阿离从容地走出,左手上还拿着自己的黑色小手枪,淡然道:“尤其是对待老人,待遇会更好。”

  “你……你跟踪我?”沐清海此时慌乱地道。

  阿离目无表情道:“如果我不故意支开人,你有这么轻松自个儿走掉吗?”

  “你想做什么?”沐恩礼此时皱了皱眉头,“你刚才……都听见了?”

  阿离却忽然道:“沐恩礼,咱们私底下做个交易如何?”

  “说!”

  “刚才的话我可以当作听不见。”

  阿离淡然道:“我的任务只是寻找King,还有带回匣子。至于钱国亮的死,对于一个国外的特工,不管谁杀了,某种意义来说都算是为国家做了一件好事情……沐清海之后的政/治审查我可以稍微出点力,但是你必须跟我合作,不要想着寻死,并且原原本本地还原三十年前那间船厂公司的计划,还有详细地汇报找你的那些神秘家伙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当然,这些都会私底下进行,我们保证并不会影响到沐清海日常的生活。”

  “我答应你。”沐恩礼忽然点了点头。

  “爸!”沐清海想要说些什么。

  但沐恩礼却摇了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返航吧。”

  ……

  ……

  “阿离姐姐的枪法其实比马叔叔的还要准。”

  洛老板脱下了面具。

  白玉号汽笛处的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主人,东西找到了。”

  洛邱转过身来,看着优夜……女仆小姐此时双手抓住一个湿漉漉的老旧皮箱子,迎风而立。

  洛老板微微一笑,走进,伸手在抹去箱子上的水迹,“这才是……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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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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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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