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血红洞穴之中,巨大的宛如病毒体的血球正吞吐不定。
以魔王焚天之身出现的六翅蚊道人,缓缓地诉说着修罗岛上的一切。
“眼下连因陀罗几个也被天勇者收服,只怕不日之后天勇者便会君临血海。”蚊道人沉吟着道:“主人,您真的要放手血海的一切”
“他是如何收服因陀罗几个的。”那声音低沉。
“我并不在血狱之中。”蚊道人沉吟道:“但因陀罗与毗湿奴向来高傲,如果不是压倒性的力量,应该不至于如此的卑微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让它们恐惧的事情。”
“这一代的天勇者,比起当初的你感觉如何。”
“我不知。”蚊道人摇摇头,“至今为止,尚未见过他全部的能力不过当时四大魔王在血海中围剿他,最后当场饮败,只怕这一代的天勇者要远胜于初代。”
“较之本座又如何。”那声音忽然变得厚重。
蚊道人沉默半响,试探性地道:“或许,比之全盛时期的主人,亦不遑多让”
当初五星勇者要用全部生命为代价,才能镇封血海,如今这一代的天勇者单独一个就已经能够比肩当初的血祖血海的形势,蚊道人是真的不看好。
但天勇者竟然堕入魔道,要统治血海,却是未曾想过。
“我要天勇者比我更加强大。”那血团光球此时竟是发出了阵阵意义不明的笑声,“要让他知道,在血海之中,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以将他推向永恒的力量”
“主人,您这”蚊道人诧异地抬起了头来,隐约间似乎猜到了血祖的用意。
它只能是能感觉到血祖的想法,它是血海天生的异种变异的原因是,它曾经叮咬过血祖,依靠吞噬血祖的精血,才有如今的成就也正因为这份血缘,才让蚊道人自诞生之初,就已经洞悉了血海的某个秘密。
只见那漂浮的血团此时剧烈地抖动着忽然裂开,随后一滴金色的水滴,竟是自它身体之中缓缓地漂浮而出。
血祖那声音飘忽而有迟暮,“这一滴不死血,实在是困扰我太久了成也是它,败也是它。只有彻底摆脱对不死血的依赖,我才有可能更进一步,成就无上真身,创造完全属于我的杀生之道。”
血祖不要,然而蚊道人此时那眼中的渴求之色却是怎么也藏不住就是这一滴不死血,血海最大的秘密整个血海,都是这一滴不死血演化而来的
“去,想办法将天勇者引来引诱他得到这一滴不死血,让他成为血海真正的主人。”
面对血祖的命令,蚊道人不敢不从,也只能将心中的渴求压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释地藏并不禁止众人在道场之中自由活动这座化作道场的岛屿,他们哪儿都能去。
只是岛屿本身并不大,以众人的能力,哪怕是闲逛,用不着半天也就能走一圈。
兴许是应为有释地藏力量庇护的关系,道场到处都充斥着一股祥和之意,宛如人间仙境,很容易能让人流连忘返忘返。
澹台大仙不禁皱了皱眉头。
人族大将常先此时正坐在了一颗生长着血色菩提的树下,打坐静修他从最开始的抵触留在道场,到了如今心情平静,似乎并未用了多久时间。
然而让澹台平静觉得诡异的是,常先似乎开始忘事了。
“他早上的时候还记得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冷不丁地,一道阴沉的声音在澹台平静的身后响起她扭头看了看,只见有熊氏的公主此时一脸严肃。
“怎么说。”澹台大仙皱了皱眉头。
女妭沉吟道:“这个道场不,这座岛屿似乎有某种诡异的力量,能让人忘却烦忧,我已经许久未曾感受到心中的杀意。”
“这对你来说,兴许是好事。”澹台平静若有所思。
女妭难得的平静如水道:“更可怕的是,你明明感受到了这种把变化,本应该是畏惧的你却认为是理所当然仿佛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消失,而无动于衷。”
“你也”
女妭点点头,“我开始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年轻时候的事也开始变得模糊记忆的消失带来的,反而是心灵上的平静。但我想,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会连最近的事情也会忘记,最后变得如同常先一样。”
“年轻”澹台大仙却眨了眨眼睛道:“你今年多大哦”
女妭可不皮,而是好奇问道:“难道这个道场无法影响你”
那光头释地藏修的是魔法,而她修的是仙法,是不沾边的虽然,澹台大仙很想要这样说,但她心中却隐隐察觉到,或许是因为自己手持了天书与地书的关系。
“常先。”女妭忽然眉头一皱。
澹台平静心中一怔,当再次向那血菩提树下看去的时候,竟是发现常先的身上已经缠绕了藤蔓他竟像是化作了枯木似的,身子开始与树干相融。
这种融合是缓慢的,稳定的,怪异的,可常先却恍如未知般,气息越发的平和。
澹台平静眉头一皱,挥手便是斩出了一道剑光可剑气才冲出几米远,竟是直接消弭。澹台平静大惊,接连再次劈处好几道的剑光,但一样下场。
“女施主,道场之中十分安全,何以动武。”
是那释地藏的声音
澹台平静只感觉浑身寒气之冒,只见道场的主人此时正站在了不远处的一条小径之上这光头此时双手甚至还捧着了一束荷花。
明明是猛男的皮囊,却非要走文艺的路线,大仙已经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吐槽,只好直接沉声问道:“你对常先做了什么”
“常先施主慧性爆发,感应天地,他此时的状态很好,菩提树下悟道,这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释地藏此时轻嗅莲花,微微一笑道:“两位女施主莫要打扰他。”
澹台大仙直接冷笑道:“悟道我看未必,这菩提树,怕不是吃人的玩意。”
只见释地藏随意一走,跨过了空间距离,骤然出现在了澹台平静与女妭之前,“我们常常会被眼前所看之物所蒙蔽,唯有静下心来,才能看穿事物的本质,你不是这棵菩提树,怎知道它是好是坏”
大仙发动仙法:“你也不是这菩提树,你怎知道它是坏是好”
“此树乃我当年撒下,我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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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平静皱了皱眉头,她刚要对菩提树动手,这货就跳出来,心里没鬼就见鬼了只是既然这厮来了,只怕今日是无法将常先从树下救出。
“既然常先要悟道,那么我们就不便打扰了。”澹台平静此时却直接拉起了女妭的手:“公主,我们去采些莲子吃,那玩意味道不错,主要是能降火”
她现在火气很大啊,但又不能将女妭的脑袋按下去给自己降火。
“两位女施主请便。”释地藏此时微微一笑,相送。
大仙拉着女妭走了老远,再回首时,释地藏依然还站在那原地处,远远微笑看着大仙心中寒意越发的浓烈。
小林sir下意识地扰了扰脚踝。
打坐真的会腿发麻的。
澹台平静让他感应华胥血脉他感应了,然后感应了个寂寞。
小白此时正在水中嬉戏,时不时地咬下一颗莲子吞下这玩儿小林sir这两日也吃了不少,是真的下火。
他感觉心中的杂念是越来越少了,俗称贤者时间。
忽然,池水荡漾,只见小白突然只见跃上了叶盘,缠到了小林sir的手臂之上。
“小白,怎么了”他愕然,旋即似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只见不远处的一王莲叶盘上,正站着一位白衣猛男。
“小兄弟好啊。”
“哦是大师啊。”小林sir下意识道:“大师你也好啊,已经到讲课的时间了吗”
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释地藏一天会讲课三次,然后澹台大仙逃课三次女妭也会选择不停,常先听了两节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了,唯有小林sir至今一节都没有落下。
他总是听着听着就犯困,这是天赋他是上课睡觉的天赋型选手,有着看书超过五分钟就会睁不开眼的血继限界。
“小兄弟已经听课两日,可有收获。”释地藏微笑着问道。
“有当然有”小林sir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愿闻其详。”释地藏欣然点头。
“比方说,大师你讲曾经有一个僧人,割肉喂鹰的故事,我就很受震撼”小林sir此时目光炯炯。
释地藏直接跨过了叶盘,抓起了小林sir的手道:“小兄弟,你感动吗。”
“我现在不敢动”小林sir用力地抽了抽,愣是没有抽出来。
“为何”释地藏一脸的失落,“割肉喂鹰,以身饲虎,这是大无畏的牺牲与奉献的精神啊”
“大师,故事里面的僧人为了救下鸽子,所以割肉喂给老鹰吃的对不对”
释地藏道:“那老鹰乃是天上天王所化,目的为了考验僧人普度众生的决心,如果连一只鸽子也不愿意救下,何以众生平等。”
“这就是了”小林sir此时一拍大腿道:“我就觉得这个天王不对劲”
“哦小兄弟有何高见”
“万一僧人不出手救那个鸽子,天王是不是就要啃鸽子了”小林sir此时正色道:“那这个天王算不算是杀生,或者是在杀生的路上狂奔”
释地藏微微一笑道:“天王如此是为了考验僧人,自然不会真的杀生,如果僧人不能通过考核,天王也会将鸽子放走。”
果然是魔法
小林sir正色道:“那这就僧人的不对了”
释地藏道:“僧人割肉喂鹰,完全体现了大无畏与奉献的精神,有何不对”
小林sir却问道:“这个僧人为什么要割肉喂鹰”
“如果不将老鹰喂饱,老鹰便会吃掉鸽子,所以只能喂饱了鸽子,否则老鹰饿死,僧人不杀老鹰,胜似杀掉老鹰。”释地藏缓缓说道:“这便是杀生。”
“问题的结症就在这里了”小林sir正色道:“僧人自杀了,老鹰饱餐了一顿,下一顿老鹰依然还要吃鸽子,下一次没有僧人去救鸽子大师啊,僧人应该将老鹰给杀了,才能够救下无数个鸽子你说是救一个鸽子的功德多,还是救无数个鸽子的功德多”
“一样多。”释地藏轻笑了声道。
小林sir懵了,“怎的一样多”
释地藏道:“因为僧人割肉喂鹰,让老鹰大为感动,从此之后便不再杀生,以谷物为食,僧人虽然看似只是救下了一个鸽子,实际却让一只老鹰回头是岸,救下了无数的鸽子。”
“你t讲课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小林sir惊了,“这只老鹰不是天王所化”
“不错啊,老鹰是天王所化,天王不杀生,这不就对上了嘛。”释地藏又抓起了小林sir的手掌,“小兄弟,你感动吗。”
就在此时,满赤荷花微摇。
“这个故事我以前也听说过,也一直很好奇那只老鹰最后到底有没有吃下僧人割下的血肉。”声音传来,仿佛在心里响起,“不知道大师能否为我解开这个疑惑。”
释地藏眉头轻蹙,小林sir趁着这间隙成功将手抽走只见他满脸激动之色,几乎脱口而出似的:“偶像”
踩着一片片的叶盘子,小林sir此时向着那道立于荷叶之上的身影奔赴而去。
“偶像,你”
但真的来到了那人影之前的时候,小林sir却慢了下来。
虽说他在澹台平静面前相当笃定偶像是事出有因才会反水,可到了真的再次相见的时候,心中却不禁有所迟疑。
“伤好了吗。”小洛sir轻声问道。
林峰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还还行。”
“看来是下手太轻了。”小洛sir眯着眼道:“下次重手一些。”
林峰怔了怔,瞬间只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掀翻,直接掀出到了荷花池之外,重重摔落,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文網
此时,只见小洛sir不再关注与他,而是与释地藏对视着。
“大师,我还等着你的解疑。”
释地藏此时双手合十,却只是道:“罪过,罪过,老鹰怎会吃人肉,老鹰是吃小鸡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