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臧霸倒吊马孟起(补10月7日的更)

    赵云去安置受伤的兵士了。

    吕娴去与郭援上香,臧霸站在一边陪同。

    “郭将军,马超是你克星啊,”吕娴叹道:“都说穷寇莫追,你不该死追马超的。”

    马超可比那寇贼难缠一万倍。

    她将香插在地上,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坐了下来,开始头疼。

    马超倒是跑了,他娘的,留下一地烂摊子!

    你说你生擒了郭援不是更有用?!你杀了他,烂摊子谁收拾?!

    郭援是钟繇的外甥,虽然舅甥二人所侍奉的阵营不同,然而却是亲族,此时被马超所杀,其实锅,她也是要背的。

    毕竟破他军之人,是她吕娴。

    也就是说,杀一人,同时得罪死了袁尚和钟繇。

    钟繇是谁呢?!他是配享曹操庙祭的人,共同受曹魏政权所有人的祭拜。国祭,曹氏子孙的祭拜,他都有资格享有。

    这在古代是对士大夫的一种最大的肯定。而他的功绩也完全足以匹配这样的尊荣。

    吕娴开始头疼了,郭援是河东郡太守,也是袁尚的亲信之一,如今,虽然她与马超不对付,但事情确实是将她与马超的利益捆绑到一块去了!

    “说猪队友,说的是就是马超。”吕娴对臧霸叹气道:“郭援要是活的,多好?!”

    马超能拿他向袁尚示威,可他死了,就是结仇了。她也背锅。

    “女公子,现在当如何应对?!袁氏势强,袁尚势必不肯罢休,一定会加追兵追杀吾等。吾军只这点人,霸与子龙虽强,然而在旁人地界,未必能保女公子和这些百姓万全。”臧霸也感觉棘手,他现在也恨不得打一顿马超才肯解气。

    这马超到了战场上,完全就是撒野,完全是疯子。

    若不是知道他这个人有点疯,他都觉得这马超是故意的,推给吕娴背锅的了。

    “这里属于冀州之境了。”吕娴道。

    也就是说,只要袁尚调兵遣将,在人家的地盘里,围他们一堆老弱残兵,妇孺百姓,还不容易?!

    现在的吕娴是孤军深入,便是想要有助力兵马也不可能会有的。

    而马超,又是一匹野马,撒完野就又跑了。也不可能指望他的援军来。西凉离这还有点距离,就算他想帮,远水也难救近渴。

    徐州,西凉都指不着,又在人家的地盘,与袁尚结了死仇,得,这是直接给袁尚送人头了!

    臧霸道:“女公子!此处人马,由我与子龙二人押送,我二人自可设法脱险,只是女公子安危,万不可有失,当此之时,应立即先行一步,以女公子的生存能力,一人反倒利于隐蔽,十分安全!”

    若是旁人,他是不放心一个人的生存能力的,可是这一路,其实吕娴一个人在野外,反而更安全。

    吕娴看着他,见他脸色郑重,半点不似说笑,倒是拍拍他的肩,对他一笑。

    臧霸急道:“女公子,此事紧急,万不可失!”

    他见吕娴不以为意,便道:“天下可无我,却不可没有女公子!”

    这话有点熟悉,也有人与曹操说过。可她的选择却与曹操不同。况且,现在的她面对的也并非是绝境。与曹操当初的穷途末路还是不一样的。她选择正面解决问题,而非牺牲。

    “天下皆可无你我。有何不同?”吕娴道:“宣高,没有兵的将,还是将吗?!没有米的妇人,也无炊。没有你,王师不成,何以霸业?!更谈何兴天下。徐州将少,你更不可失!”

    臧霸一怔,道:“可是万一……”

    就怕现在不走,以后来不及脱身了。

    “没有万一,虽然现在一堆烂摊子,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吕娴笑道:“要兜点圈子,绕点弯路了。”

    臧霸被她转变的话给说的怔了一下,道:“此局如何解?!”

    “排兵布阵,上阵杀敌,我不如宣高,若论计谋忖度,是我擅长的事情。”吕娴道:“向曹操借势!”

    臧霸没听明白,道:“向曹操求助?!”

    赵云来了,见二人说话,便没插嘴,只是听着。

    “不是求助。曹操这人,恨不得捏死我一了百了,解决后患呢,现在哪会助我?!”吕娴笑道:“所以就需要借势,让他不得不助我!”

    臧霸听的晕乎乎的,还是不懂。

    吕娴笑道:“子龙,且来。”

    赵云走的更近了些,道:“女公子但有所用,云无所不从也!”

    “我需要你为我引见,带着我去袁绍营。直接见袁绍。我吕娴虽无用,却也是诸侯之女,他必以礼相待,袁尚便是要杀,也得看袁绍之意。”吕娴道。

    赵云道:“还请女公子明示后意,以防云错会也。”

    吕娴笑道:“子龙为袁绍旧将,公孙瓒败,你假意去降,再引见于我,袁绍必见我。哪怕只是为了好奇心,也会见。我再告诉他,统一天下之法,言我父也会倾力相助,袁绍必自满骄矜,我们便可保。若顺利,可保得司马氏,甚至能得他派兵护送,离开冀州,回徐州去。”

    “统一天下之法,为何不是破曹之法?!”臧霸道。

    “袁绍与曹操战,却并未将曹操放在眼中,若说破曹之法,他谋士如云,如何肯听?!更不会敬重我们,不会拿我们当回事,”吕娴道。

    “可是拍点马屁,表示徐州服他的很,下点蜜糖的茶药,还是很有用的。”吕娴道。

    赵云听的有点无语。也就是说,真正的破曹之法,袁绍并不会感兴趣,反而马屁更有效!袁绍这个人……

    二人听明白了。

    臧霸道:“便是顺利,只恐袁尚也可半路截杀,更不保险。”

    “这就需要借曹操的势了。咱们去袁营越高调越好。曹操若得知,他怕是会睡不着觉。我爹与袁绍搅合到一块,他最怕的事发生了,不管咱们与袁绍聊的是破曹之法,还是别的,他都得睡不着觉,曹操多疑,必心惊,心惊之下,必示好,而保我!这就叫借势!”吕娴道。

    赵云道:“此,平衡之法,然也危机重重。一招不慎,必死无疑!”

    “但值得一试。”吕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尽人事,听天命!况且我有你们二人,有何惧也?!若只我们三人,便是去许都也不惧,只是不能让司马氏和这些百姓有闪失。我会尽全力保他们回徐州去!”

    赵云道:“云定誓死保女公子周全!”

    “子龙,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吕娴道。

    “三方平衡,”臧霸有点后悔放马超跑了,便道:“早知如此,该扣下马超。”

    “徐州的份量,加上破天下之法,这点份量,不太够。袁绍未必放在眼里,若是加上西凉,就足以让袁绍也重视了。”吕娴道:“然而宣高无需难受,没有马超,也许是好事。难保他在,又惹另一堆烂摊子。他这一杀郭援,倒把我们带进沟里去了。追兵是追他的。烂摊子咱们收拾,本来只是可顺利的事,现在就得入虎营里去上刀山下油锅了。他要是在,只怕更不受约束,咱们能被他给连累死!”

    臧霸这才不悔了,想了想马超这人,可能真是。

    去袁绍大本营非同小同,有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在,说不定真能连累死。

    他与赵云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对郭援鞠了一躬,退回来吃早饭了。

    现在他们也疲累至极,却撑着并不敢休息。

    臧霸现在能怨死马超,这一路本来好好的,偏遇上这个人,现在郭援一死,再去寻袁绍,谁知道袁绍是不是也是个疯子,若是要算这个人命的帐,这可真是刀山火海里走一趟了。不去也不行,在袁尚的追杀下,只恐更是死里难逃生。

    臧霸倒不惧死,就怕吕娴有闪失。

    他是个闷性子,心里担心,说不出来。

    而他也更知道,吕娴一旦有什么决定,哪怕是死也会去做的。她的性情,更像个出色的盯紧目标的将领。

    很多的特质,臧霸还是与她学的。

    “女公子,徐州如今依旧要俯首于人,女公子委屈吗?!”臧霸道。

    吕娴面色平静。

    徐州现在好歹也算雄立于诸侯了,可是现在却依旧要俯首,臧霸怕她难受,所以问了。正是相互信任,才会问,若不然,绝不会戳人痛处,哪壶不开提哪壶。

    二人的君臣情份,非同可比。

    不料吕娴却豁达,闻言笑道:“弯得下腰,才能站得更直。低头一瞬是为了抬头好看。”

    赵云听了,也是怔了一下,油然钦服,道:“女公子之胸襟,便是连男子也不能比。”

    赵云一开始是只将她当成要保护的人来看待的,可是现在却慢慢的产生了心理的变化。

    尊崇一个人,都是从人格魅力开始。

    除去她女子的身份,吕布女儿的身份,她这个人的性格,是很有魅力,气度,魄力的人。

    初相识,看到的是彼此身上的标签,比如吕布之女,女子之身。

    而现在更接触,慢慢的开始看到除了这些以外的真正的性格了。

    赵云心里很折服,她身上有些无惧无畏的气质,便是他有时候也未必能如此笃定的。

    这种特质,叫魂。

    她是那支军队里出来的人,怎么能一样?!她身上的东西,是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未必有的,并且更坚定,更雄浑。

    殊途同归,叫正义。

    而赵云所要服的,也是正义。

    两者合一人之身,早晚,尊服她,就是尊服正义本身。

    吕娴至今不提要留下赵云,她在等时机,虽不说,却是什么都不瞒他,坦坦荡荡的。

    先服人,为知己,等到了徐州,有的是时间慢慢绊住他。

    这一路,所共同经历的,才是最最不可替代的羁绊!

    吕娴相信,这一切的情义,足以留下赵云了。知己难寻。最重要的是惺惺相惜,气味相投的懂得和共同相信的深情厚谊。

    “袁绍本是强势,若是谦逊低调,不说征服天下,只说保存现有的实力,不难。若是恃强而轻人,引人去攻,不长久。无论他赢没赢曹操,天下诸侯,都不会轻易服他。”吕娴道:“若论施恩于人,曹操可比他老道多了。这一次,领曹老板的情,我受他的恩,助我一助。”

    曹操当然本意不是这样,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吕娴。

    只是,不得不助。

    平衡不能破,他最怕的就是袁吕之间若有了联盟,曹操再无半丝的胜算。

    所谓时也势也的变化之精妙,就在于此!

    时机这个东西,一旦变了,连生死之门都会转变。

    “轮流休息,”吕娴道:“明日就要出发,袁尚后若有追兵至,休矣。若得知消息,再添兵马,更是麻烦。”

    二人应了,当下便各自轮流带着人休息。

    到了傍晚,袁军便再也忍不住,降了。

    当晚便葬了所有战死之人,将残兵带着,招降纳入军中,饱餐一顿,带足了水,草草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出发了。

    赵云在前,臧霸押后,吕娴坐在马车上躺着,如果不考虑烂摊子和追兵的话,其实这多惬意。

    然而罪魁祸首,却没回西凉呢。

    赵云骑着白马,来到她的马车边,一言难尽的道:“马孟起在前面。”

    “……”吕娴嘴角一抽。这马超又想干吗?!有机会滚蛋还不滚?!他有哥德斯摩尔症吗?!

    有病吧这是?!

    臧霸见车队停了,以为有事,忙从后奔来,听了这事,也是特别无语。

    “子龙先寻地扎营,造饭休息。”吕娴道:“宣高跟我来,把马超给绑了吊起来!”

    这事适合臧霸去做,不适合赵云。

    二人听从,赵云去寻地扎营,吕娴与臧霸上了马到前来看马超。

    马超单骑坐在马上,看到二人来,扭过了头,大约有点不好意思,却不肯承认回来的意思。这个人还知道不好意思?!

    麻烦精!

    马超丢不起脸,脸上躁的慌,掩饰的道:“非我不走,只是走之不义!怕你们不能应付袁尚的追兵,所以回来了。我马超的敌人,自己应付!不推给你们!”说的光明磊落,正义凛然,坦坦荡荡。

    他话还没落音,却被臧霸的快马赶来,拉开绳索,便将不防备的马超给套进去了,然后直接跑到了一颗树下,拉着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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