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费奇又特地带上了一张灰色的野兽面罩,这面罩是他在黑市特意购买的。这东西用一种特殊的流体制成,带上之后,紧贴面部,但却又对人的面部进行了很大程度的修改。
当然,这面罩最特殊的位置是头发,在这野兽面具的作用下,他的头发此刻变得像一根根倒立的灰黑色金属触角,它们张牙舞爪的在空气中摇摆着。
远远看过去,他就像是一个变形了的怪物。
这要是在黑夜里,带上这样的面具出门,怕是很容易被守秘人逮住打一顿。
不过,在白天倒是无所谓,拉莱耶的市民,以金属为美,以猎奇为美,大街上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家伙,着实不少。
费奇猜测,之所以有这样的风俗,大概和改造人地位极高有关,有一部分改造人,为了提升战斗力,对身体的改造非常夸张。市民们虽然不能改造,但内心向往,在外观上纷纷模仿。
像费奇前世见过的电影终结者那样,半边脸是人,半边脸是机械的,已经算寻常的了,神庙里有些改造人,为了追求力量,恐怕早就抛弃了人类的身躯。
费奇听过一些传说,据说神庙里的主教大人阿梅里亚,已经将自己改造成了巨大的羊形怪物,自称白羊女……
当然,在一些普通人看来,或许羊的形态的确是怪物,还有其他一些改造人以及魔物的形态也极为丑陋,但实际上,在那些高层次生命的眼中,人类的审美是非常可笑的。
人类以为美的,反而并不一定是美,一些在普通人看来,极其丑陋、恐怖的形态,可能才是某些高层次生命,也就是所谓神的真实面容。
这就好像在猪的眼里,人类中的美女,也不过是面目丑陋,形象恐怖的怪物。
据费奇所知,在克苏鲁神话中,那些所谓的神,一个个就长得非常狰狞可怕,但是人家会觉得自己很丑很吓人吗?肯定不会。
他们或许以粘液、触手、甚至是腐烂为美。
说到底,所谓美,是使人类感到愉悦的东西,是一种主观感受。而很多情况下,高层次的生命,不会让人类感到愉悦,祂们只会带来恐惧和不可名状的痛苦。
倒不如说,在人类的眼中,神就应该爆特么丑,才是正常的,一旦你看到了非常美丽的神,只能说,他们可能故意化身如此,估计是想愚弄你……
所以说,拉莱耶因为改造人横行,所以普通人的审美有着向“正确”的审美方向靠拢的节奏。
再说此刻,一路疾行,费奇很快来到了坐落在繁华梅林大街的螺旋大厅。
螺旋大厅,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一座螺旋式的奇特建筑,外表看起来,它就像是一个巨大化的dna模型。不过不同的是,整个建筑的外壳以泛着黄铜色的金属打造而成,一些弯曲的地方,还有一个个巨大的齿轮在旋转,有一道道的蒸汽从建筑各处飘出来,形成一朵朵的蒸汽云。
螺旋大厅作为拉莱耶改造人的事务中心,是整座城市中除了神庙之外,最为宏大的建筑。
费奇要获取机械师的证书,却是在大门口,直接坐上了一座像鸟笼一样的电梯。
这电梯看起来很危险,四面不是密封的,只有一道道的钢铁栏杆,一启动之后,就有一阵阵的狂风吹进来,让人非常不舒适。
不过,费奇身体素质好,感觉还过得去,他透过栏杆的缝隙,看着逐渐变小的拉莱耶。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站在高塔之上,俯瞰这座蒸汽之都。
不得不说,这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奇特的蒸汽文明让这里异常的繁华,从高处往下看,那些阴森的哥特式建筑,倒不是特别显眼,真正给人留下深刻影响的,是一座座不断冒着白烟的蒸汽工厂。
这些蒸汽工厂,才是支撑着整个拉莱耶发展下去的核心动力。
不过,费奇目前的层次还很低,没有机会接触这些。
他认识的,唯一和工厂有关的人,大概只有光学合金铸模商店的邓肯老头了。
“十六岁不到的学徒级机械师?”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负责刊发证书的蓝眼女孩,抬眼看着费奇,眼底全是浓浓的好奇之色,“您是神庙里某位大人重点培养的天才?”
这位蓝眼睛的漂亮工作人员用了敬称,脸上也带着客气的笑容,要知道先前她的态度可是非常冷漠的,毕竟是办事单位,而且每天的工作量也大,基本上这些工作人员都不会给来往的人什么好脸色。
不过此刻,看到费奇的年龄和证书之后,她前后的态度,不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费奇闻言只当做没听见,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工作人员自知失言,神庙的事情,也是她可以问的?而且对方带着面具,她就该知道,人家不想暴露真实身份。
她慌忙低头赔礼道歉,但是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对方早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
“好可怕,不愧是神庙里出来的人,这气度,这气场就是不一样啊!”
蓝眼女孩拿手摁着胸脯,一阵喘息,有点惊魂未定的味道,这些大人物应该不会在意她刚刚小小的失礼吧,毕竟人家可没空管她这种蝼蚁。
费奇离开之后,心底也在思索,刚刚这女人的话,透露出不少信息啊,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个年龄就成为学徒级机械师,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
但现在看来,在拉莱耶,他也不是独一份。
想来也对,神庙里有些大人物,对他们的子嗣从小开始重点培养,而他们这些普通贵族,只是在学校里按部就班的学习,这相互之间肯定有极大的差距。
不知道神庙里又有什么样厉害的天才人物呢?
倒是令费奇有些好奇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费奇知道时间不早了,将新拿到的机械师证书郑重的揣进怀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摘下了面具,赶紧朝家里赶去。
中午先吃顿好的,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儿,下午就去黑市看看,该用机械师的身份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