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毅哥脚步匆匆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对着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的管旭説道。
管旭闻言“刷”的一声起了身,动作利落而迅猛,瞪着眼睛望向毅哥。这些天发生的事有些心力交瘁的,但还是要撑下去,毕竟这是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
毅哥向来不是性急的人,这次还未待管旭发问,就自顾自的説了起来。
“娱乐公司发生的种种,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是有心里准备的,只是你不愿意去相信是不是?对,是有内鬼。”毅哥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管旭,继而説道:“我就沿着这个方向去查,逐渐发现了些线索......”
管旭只是紧盯着毅哥的唇,极力消化他讲的事情,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公司出了内鬼是事实。
管旭对于毅哥还是蛮羞愧的,一开始就邀他着手调查此事,丝毫没有考虑到带給他的困扰。
步至毅哥面前,身高相当,气场不相上下,管旭只是拍了一下毅哥的肩膀,其意不言而喻。
毅哥只是愣怔了片刻,随即释然。这小子,又变得这么感性了是吧。其实能帮到他就很开心了,毕竟现在的压力全都倾到他的身上,爸爸也不准他帮太多的忙,因为这算是一个考验。作为未来的执行官,抗压排错的能力还是要有的。被爸爸限制了一些资产不説,管毅也是可以利用人脉伸出援助之手,奈何与爸爸有了君子之约,这才不得已。不过,自己对他是很有信心的。
管旭只是感觉挺对不起毅哥的,明明他自己也遭遇了一些事,却总是闭口不提,把他的事情放在首位,一瞬间也不知道説什么好,只能用简单的肢体动作来表达内心的澎湃。
原来语言也会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切都按照你説的做了。”佟明俊低垂着眼眸,站立在茶几前,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明明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却还是感受着强烈的谴责之意。现在的他,已经不敢思考到底这些年来他坚持的这些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与否还是其次,现在这样的处境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若有所思,唇角微微弯着,手握着杯柄,极优雅的品茗,闻言,只是睫毛扑闪了下,不搭一语。
管旭怕是到最后也不知道内奸是谁吧!
“嗯,你先回去吧。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露出破绽。”
吩咐了声就打发他走了。这次他就是要管旭翻不得身来。娱乐公司垮了,管氏企业垮了,到时候就看他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众人了。不过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是没错,但是没道理到现在了管家的另外两个伯伯不出面解救一下的,这年头连做戏都不想做了么!真是城会玩啊......
后来某人才知晓自己错在了哪里。
“爸,您好好休息,记得把药吃了,我出去看看。”顾楉将水杯放在药旁,对着正在悠闲的看着报纸的管爸説道。
“去哪啊?”管爸只是随口一问,想必应该是找同事解解闷吧,毕竟陪着他也许久日子了。
“有位导师去世了,我想去吊唁他。”顾楉顿了顿説了出来,语带哽咽之声。
对于生死,管爸已然勘破。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顾楉口中的这个导师虽与他接触不多,是别的科室的主治医师,也是她久仰很久的前辈,若不是王林导师收下她,可能顾楉就投奔到他的麾下也説不定。为人随和谦逊,医术精湛,崇尚仁心仁术,严以律己的一位好大夫。
突然接到消息,得知他与世长辞,顾楉也是错愕了蛮久。
礼堂上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医院的平常都见不到的领导也来了,穿的全一色的肃目黑色。也有一些穿着病服过来吊唁的病友。顾楉只是悄悄走到导师旁边,小心的搀着他,对,已逝主任也是导师的至交好友。
“真是狠心呐,怎么叫你都不醒过来,大不了,等你醒了,就不跟你争酒喝了。”王林嘴边念叨着,眼中浑浊带着血丝,抢救至今还没有合眼,多希望这还是一场梦。
已逝主任的亲人难过的扑倒在一旁,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前一秒还与学生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躺在了手术室里,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顾楉看着灵堂正中挂着的遗照,眼泪止不住的掉。
总以为医闹致死的事情离自己很远,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能算作是意外。但是当意外发生的时候,居然还是没有防住。“防”,顾楉只是轻瞥了嘴角,何时医患之间的关系可以用“防”这个字眼来代替了。
真是越长大,越对一切事情都看得透彻。
管爸也上前敬了一炷香,从顾楉那里了解事情始末,实在可惜了,国之栋梁就那么离世了。和自己相当的年纪,桃李天下,几近休退,难免惋惜。
郗半容对那些个领导充耳不闻,在灵堂前站定,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給家属递着纸巾,看到领导像模像样过来劝抚,只是撇着嘴,碍于家属的面子才没发作。
该説的在研讨会上已经説了,剩下的只能是所谓的领导该作为的事了。其实挺讽刺的,工作在一线救死扶伤的白大褂们,不是被病魔缠身而死,却是被曾经的病患砍了十几刀致死。每次都是事情发生了,才会开紧急的会议商量着此事应该怎么解决,只怕鲜红的血换来的风波,过了几天又会被人们忘至脑后。何其悲痛……
“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很悲痛。”一位记者看似很悲痛的説道。“作为家属,您有什么想説的么?”为了拿到独家,也是拼了,丝毫没有顾及家属的心情。
家属只是垂泪摇着头,沉浸在悲恸中。顾楉也跟着导师陪在一旁,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记者也不放弃,紧追不舍。郗半容极力训斥,不多时好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记者都拥了过来。场面有些不受控制,在门口的守卫也冲了过来,试图拦住他们。
顾楉倏尔发话:“我们有时候会站在患者的角度去想,他们对于医生的怨恨无非是之前遇到的人渣医生,是的,每个行业都会存在着一些无良人士。”话至此,顾楉的眼睛一一扫过那些记者,坚定而有神,一刹那,灵堂又恢复了安静。
掷地有声,“但是,请注意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是人渣,在你们大吃不喝的时候,他们还在手术室里争分夺秒;你们出门游玩的时候,他们还在医院坐班,吃着泡面苦笑着这寒碜的饱腹之餐;这份职业很神圣,入学的誓词我们用一生践行,压力很大,因为病患的生命系于我们的身上,同样也很危险,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命丧在病患的手上,人人危之。人与人需要信任,思想需要有新的高度……”
郗半容第一次发现顾楉很酷,比她在研讨会上不怕死的和领导理论还酷些,把那些记者都説的呆楞在那边。
王林整理好思绪,走到了前面:“我们已经发了声,希望你们如实报导。就像病患对我们的误解,如同我们对你们的误解,有些话可能不恰当但我还是要説,舆论的风向由你们这些媒体人煽动,希望你们报导的时候都摸摸良心,万事不可以篇概全,当然这些话是对全体媒体人説的,没有别的意思。”看到医院的领导偷偷溜走,不出来主持大局,任由一些人捣乱,不觉寒心。做决策的时候站在最上方,出事了躲在最后方,反正前边多的是虾兵小将是不是?
“对啊,现在的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也要拜你们这些记者所赐。”郗半容向天翻了个白眼,大声説道。反正她没做亏心事,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了。
记者们被冷嘲热讽,面上有些挂不住的臊,明显气势弱了。只是懦懦的説着:“我们也没有説什么呀。”
顾楉抽了抽郗半容的衣角,本想提醒她不要以偏概全,却觉得莫名的大快人心,比了个“赞”的手势。
郗半容只是笑了一下,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安抚着家属,尽力平复她们的心情吧,原来束手无策的时候会感到那么的无力。
顾楉转头看了一眼已逝主任的遗照,一脸眯眯,眼角的褶都露了出来,却让人感到莫名的亲切。只能悲恸……
不知道宝宝是不是被顾楉的情绪感染,踢了一下,顾楉有些难以相信,睁着眼睛后退了两步。
管爸在一旁看着一直挺担心的,毕竟顾楉是有身子的人,刚刚拥挤的人流好怕会伤到她,管爸就在后面护着躲闪着,现在这个时机也不适合暴露在媒体的视线,虽说他也拿不准那些记者是否能认得出他,毕竟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还是毛头小子。
管爸凑近顾楉,偏头询问着:“不舒服么?”看到顾楉摇头才稍稍放了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管爸明显低估了他的影响力,上市公司老总的照片,每个记者都是牢牢记熟的,刚露面就被眼尖的某记者锁定,转而告诉同伴:“你看,那不就是管氏企业的总裁么?”
之前如何托关系都渗透不了医院内部采访,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记者又开始躁动起来。
管爸更加不安了,再留下去只会造成现场的更不安宁,急急的拖着顾楉从后方撤出,只能祈祷他们离开了,就可以恢复安静了。
死者已逝,安息。
“你们这些,之前没守住的,怎么这几个记者也守不住么!”郗半容发话,平常就看到他们无所事事,没成想这样无用,都快要被几个记者突破防线了!
一番话更激起斗志,现场更加混乱不堪。家属只是退在一旁跪着抱在一起悲恸着,尽管骚乱,已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