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追溯到半年多以前……
在那时,秦墨刚刚来到碎岩市,龙逸寒等人紧急召开会议,确定了集七大传古之剑,再寻镜锁神术・上的战略核心计划。
但在当时。
所处会议核心的几人……
如龙逸寒,秦墨,洛馨等人。
他们很清楚知道,这个战略大方向,最困难的并不是集齐七大传古之剑,而是如何能够瞒天过海,骗过天道,偷偷锻造出大夏之剑来。
大夏之剑的出现,势必会导致天道龙渊的恐慌。
甭管龙渊是否清楚,这些人(龙逸寒等人)已知道了他那宏伟的两镜一统的计划,总之,大夏之剑就算摆在那里放着,对于天道龙渊来说,都是一种强有力的威胁。
这种威胁,如果到达一定程度……
那么,不管龙渊清不清楚,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计划,他也依旧会出手。
大夏之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压制力的威胁。
因此,集齐七大传古之剑,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很危险的。
因为,他们要在龙渊眼皮子底下去做这事。
龙逸寒和洛馨倒还好,龙逸寒拥有锁思掌控之术,可以令他和洛馨不被监视。
但仓杰,刘大嘴等人,却做不到这一点。
这就导致,一开始这个计划,就要在龙渊眼皮子底下行事。
而破解这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龙渊看到的表象,一部分要属于假象才行!
收集七大传古之剑是真!
龙渊紧张!
七大传古之剑要用来锻造大夏之剑是真!
龙渊紧张万分!
需要冰珠子是真,而且冰珠子就在百悦然脑海里是真!
龙渊要出手了,他不能等到冰珠子融入剑炉的岩浆里,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秦墨为百悦然和上镜面决裂是假!
龙渊的紧张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直到,秦墨救出百悦然,劈开碎岩市,和百悦然远走高飞时,龙渊的警惕和担忧,方才会彻底的消减。
这是人心和人心的对抗!
这是彼此间思想上的互相拼杀!
这远远比战场上的战争,来的更加激烈和刺激!!
这一切,事后说起来,已是笑谈,看起来容易,但却是难于登天!
洛馨需要赌!
她要赌龙渊不知道,自己掌握着不用人死,就能取出冰珠子的医术武技!
神工等一群人要配合!
早在敲定‘七大传古之剑’计划时,洛馨、龙逸寒和神工等人,就知道大夏之剑需要冰珠子,也知道冰珠子就在百悦然脑海里,但他们这几个月时间,还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到集齐了七大传古之剑,直到锻造开始,传来噩耗―需要冰珠子!
这时!
人们的演技,便开始了!!
而这其中最难的,或许就是秦墨了,身为这场瞒天过海主演的他,需要真实的投入到其中。
他不能不顾一切的为百悦然反抗上镜,这样,身为数年来,上镜领袖的他,看起来着实假了。
于是乎,便有了在新天鹅城堡掏匕首,刺向百悦然的那一幕,那一幕,便是演给龙渊看得最好的戏码,充分表现出他秦墨,在这等关头的内心挣扎,直到最后选择了守护百悦然。
龙渊是数百年的老怪物了!
他远远比上镜任何人,都懂得人心是怎样的。
这场耗时高达半年的演戏,必须要将人物内心层次的挣扎、痛苦、直到最后的爆发……全部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而这场电影的主演,秦墨无疑是最合适的!
一方面,论及骗人的把戏,秦墨或许是在几位爷爷奶奶那里,唯一学到的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技能。
另一方面!
唯有秦墨符合这场电影中的人设。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话……
真的需要百悦然死,真的需要牺牲她才能换来大夏之剑,洛馨等人毫不怀疑,秦墨将会和这场大戏演出来的剧情,一模一样的再度展现。
因为。
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人。
为了羁绊,真的可以不顾一切。
也只有这些,全部融合在一起,才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哦!对了!
这其中,还有不知情的人的配合,比如百悦然,比如碎岩市的市民们……那些都是真实的,因为他们完全被蒙在鼓里。
因此。
对于碎岩市市民,秦墨并不想抱以感谢的态度。
相反。
十分的厌恶和憎恨。
甚至,当他完全投入到这场浩大的‘电影’中时,他恨不得令那些市民杂碎去死,他被恶心到了,恶心到他自己本身,甚至想要放弃拯救这个世界,恶心的他觉得,做这一切为了人类的行动,都在表现着自己的愚蠢和无知。
自己是多么傻的人啊!
在救那些人……
又或许,是自己太过的片面,入戏太深?
感觉很不好,相当不好。
微凉的海风,吹拂着秦墨凌乱的头发。
这个年仅26的年轻人,已然有了苍老的感觉,站在龙逸寒身边,竟也不能衬托出他多么的年轻。
他深邃眼眸,望向那不算遥远的海平面。
海鸥划过海平面,在平面之上,划出道道细微的线条,像是抽象派的毕加索,在勾勒着普通人看不懂的线条。
龙逸寒拍了拍他肩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守护世界,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我守护世界,也不过是因为我的职责。”龙逸寒淡淡道,“这世间,圣人罕见,多是俗人……”
“若你是碎岩市的百姓,你也就能明白了。”
“为了自己孩子未来,妻子,老人,亲人,朋友,亦或者,自私的只是为了自己。”
“也会加入那磅礴的队伍,高喊着让她去死的口号。”
“也会挂起漫天的横幅,加入那游行的队伍!”
“也同样会用粗鄙,肮脏的咒骂,逼迫那个无辜的女孩!”
“亦或者是下跪,哭泣,央求,道德绑架!”
“对他们来说,那个女孩不过是陌生人。”
“而死一个陌生人,能守护自己身边的人,试问你,你会怎样?”
秦墨僵滞了下,他犹豫好久。
实在想不到辩驳的话语,只得不甘心的说,“我会逼她死……”
龙逸寒看向翱翔在天际的海鸥群,已然在海平面,勾勒出一幅稍纵即逝的画。
他喃喃着,“世人谁也不比谁干净,谁也不比谁肮脏,何苦恶心这,恶心那,到头来恶心的不过是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