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两人吃完热狗起身,逛了几条街,关越打了几个电话,最后说“歌剧魅影,贵宾席。”

  “不想去百老汇,吵得头疼。”天和正在征询老师的意见,剑桥的社会研究所有详细的第一手资料,两年前他参与设计了一个社会性格分析的软件架构,做了几次实验,相对来说都准确地预测到了几次大的金融趋势。

  这种趋势对天和来说只是分析结果,对关越来说却非常重要,因为这关系到欧元与英镑的汇率走势,现在公司里对明天的局势仍然各执己见。关越根据自己的判断,一再提出英国脱欧已箭在弦上,合伙人们也一再毫不留情地反驳他的提案。

  “巴菲特怎么说”天和道,“上周你老板不是还带你去和他吃饭了么”

  关越道“不能听他的,老糊涂。”M.ßĨQÚbu.net

  “再老糊涂也比你们明白。”天和嘲讽了一句。

  关越“巴菲特的意见如果和我相反呢”

  天和眉头皱了起来。

  关越“你看,你不是也会被旁人的意见左右么谁也无法免俗,不是只有我。”

  “我才不相信这是那老狐狸的真心话。”天和依旧嘴硬道,关越没当回事,侧头看天和的手机屏幕,扬眉,意思是怎么说

  “那边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天和坐了快八个小时的飞机过来,现在相当烦躁,“教授七十多岁,运气好能把他叫起来的话,打字都打不利索,他就像我们实验室里的过时计算机,开机时间总是很长,请您耐心等待。”

  关越只得摆手,天和又从中央公园走回第五大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往哪儿走。关越推开店门进去,天和知道他想给自己买生日礼物,说“别买了,才做了秋天的衣服。”

  关越掏了卡,示意天和选吧,天和随便选了块表,关越自己戴的是罗杰杜比的圆桌骑士,是天和送他的毕业礼物。

  天和把表戴上,转身走了,关越过去刷卡,拿了单据,不知道放哪儿,一大叠的,最后也只得扔垃圾桶里。

  天和拿了包巧克力豆边走边吃,不时看手机,那边来了消息。

  “根据模型分析结果,脱欧派将以微弱优势胜出。”天和一瞥关越,说,“注意教授的用词。”

  关越知道那几个单词的语气,实验室模型得出的结论,老教授是有信心的。但关越对英国人不太有信心,毕竟这与他们下午开会所得出的结论是相反的。

  “反正就三个结果。”天和说,“你看着办吧。”

  关越听到“三个结果”,一时有点疑惑。

  “脱、不脱、薛定谔的脱。”天和淡定地答道,“薛定谔的

  itish,薛定谔的英国人,别问我那是什么。”

  关越知道天和又在揶揄他,正想配合他的幽默,让气氛变轻松点时,天和又说“老板,咱们晚上睡便利店外头吗,我先去占个座,实在走不动了,我看那俩流浪汉中间的空位倒是不错,能挡风。”

  关越把天和带到酒店,自己先躺在床上。

  “你先洗”天和说。

  关越面露疲惫,他已经连着上了二十七小时的班了,点点头。

  天和骑在他腰间,替他解衬衫扣子,摘手表,低头亲吻他的胸膛。关越侧头,在手机上飞速编辑消息,安排明天的应对,但就在发送消息前,他又犹豫起来。

  天和伸手隔着他的西装裤捏了两下,“总统,今天还能当野生种马吗”

  关越抬手,修长手指挟起天和的额发,在天和的眉毛上亲了亲“满意你摸到的么”

  天和哭笑不得,说,“一起洗”

  关越仍在思考那段消息是否发出去,万一明天脱欧公投结果与他的分析,以及天和的计算机模组预测相反,他的一个决策,便会令自己负责的项目组损失惨重。

  “你们都不做对冲的么”天和在浴室里脱衣服,躺进浴缸里,说。

  “做。”关越说,“各自决策。”

  天和说“都各自决策了,还找一群人在会议室里批斗你做什么”

  关越正心烦,说“别问了。”

  天和“明天你必须陪我一天,否则你走着瞧。”

  关越没有回答。

  天和洗过澡出来,见关越连黑袜子都没脱,侧躺在大床上,赤着上半身,只穿一条西裤,天和去洗澡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出来还是什么样子,保持着原样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天和“”

  翌日,关越与天和去逛大都会博物馆,天和来过许多次,却每一次都在高更的画前流连忘返。

  “我想去塔希提。”天和说,“不过我想画上的塔希提与真正的塔希提应该是两个地方。”

  关越站在天和身后,说“欣赏不来单线平涂。”

  天和说“嗯,你只喜欢梵高,那种在苦难里扎根生长、欣欣向荣的生命的色彩。贝多芬也好,梵高也罢,你有悲观浪漫主义情怀。”

  关越低头看手机,天和抬头看画,小声道“他的老师毕沙罗会更柔和一点,有种对世界的同情心在画里,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也许需要”

  关越接了个电话,四周很安静,他的声音尤其突兀,马上摆手,出去找地方打电话。天和眉头拧了起来,等了快半小时,最后只得在画前的长椅上坐下,低头看手机。

  “我得回公司一趟。”关越快步进来,说,“老板让我解释昨晚的操作,否则他们不会为这个决策放行。”

  天和虽然有点生气,却依旧控制住了音量,小声道“你答应过我。”

  “半小时。”关越说,“在沙龙喝杯咖啡等我。”

  天和不说话了,关越转身出博物馆。

  “门在那边。”天和说。

  大都会就像迷宫一般,关越下楼梯,离开博物馆。天和上了五楼进沙龙里去,关越来纽约入职时,捐赠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买到沙龙的会员资格,供天和一年两三次,偶尔过来喝喝咖啡。于是天和在沙龙里喝了六杯咖啡,直到傍晚五点,七个小时后,关越依旧没有回来。

  脱欧唱票结束,新闻出来了,52,果然,脱欧派微弱优势胜,英镑崩盘。

  “嗨。”天和在机场打通了关越的电话。

  那边关越刚给天和发了个定位,他已经离开华尔街,坐在车里,往博物馆赶了。

  天和“不用来了,你继续加油。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还有课。”说着示意机长可以起飞了。空姐过来给天和系好安全带,关越正有许多话想说,却在那边沉默了。

  “你们老板应该挺高兴的吧。”天和说,“也许这有助于消弭些许他对你的偏见,拜。”

  飞机起飞,手机信号断了。

  当夜关越回到办公室里,天和带来的那个蛋糕还搁在他的办公桌上,关越正想把它扔了,却一整天还没吃过东西,打开包装盒,蛋糕上面是穿着西服的小糖人,一个是关越捧着钞票站着,另一个是单膝跪在旁边、做求婚动作抬头的天和,糖人做得很笨拙,像是天和现学现做的。

  天和从纽约回到伦敦的一周后始终闭门谢客,关越连着回来过两次,一次天和在学校做课题,一次跟着江子蹇去玩了,关越时间有限,来不及见面,纽约又像疯狗一般使劲催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匆匆回去。

  “我得用心做毕业课题。”天和听到那边传来浪漫而悦耳的音乐,说,“近两三个月里,都是这种状态,你应该联系不太上我。”

  关越正在参加他的庆功派对,拿起手机,将摄像头转向派对场中。

  关越“认真做,你是天才,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下定决心。”

  天和轻松地说“有没有我,都不会改变你的决策,你是一个认定了就不会回头的人,才华使然。”

  关越入职以后,成为了公司里有史以来,成绩至为亮眼的华裔投资人,但这家基金始终没有对他的地位予以承认,当然,也或许是在等,等待某个他就像超新星一般,在华尔街的夜空爆发出璀璨耀眼光芒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两人隔着大西洋,开着视频,一段沉默后,关越突然说“宝宝,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你快要离开我了。”

  “这念头一直都有。”天和答道,“从你决定去纽约入职的那天起,就若有若无地,像个鬼魂一样,那天不过是被我抓住了。”

  关越“我知道我们存在许多问题。”

  天和“我不想再回忆那些问题了,我更希望咱们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关越“你后悔了。”

  天和说“有一点,我后悔在泰晤士河上听到你的告白后,不该冲动答应你。”

  关越认真地看着天和,比起五年前他朝天和告白的那一天,关越的眉眼间已锋芒渐敛,但脸上表情,却依旧是天和所熟悉的他。

  天和“我知道,但如果你不说出那句话,咱们就依旧是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因为你迟到、爽约而生气,我可以尽情地和你开玩笑,不需要顾及你那小小的自尊。你会继续送我很多礼物,我也会真心地去喜欢,去感动。”

  “如果我们没谈恋爱,你还可以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日子里,随时随地地凶我,给我脸色看。”天和说,“你说东我就不会去西,跟着你去南极去巴西去哥斯达黎加叫你的爸爸当爸爸,叫你的妈妈当妈妈,不用去细想他们话里是否还有别的意思,也不用设身处地地来体谅你”

  “听到你和女孩子去相亲时,我也不会气得发抖,而是高高兴兴地祝福你。我会带着男朋友来给你看,如果有人敢把我扔在任何地方,让我又饿又累地等上七个小时,你一定会找过去,动手揍我男朋友一顿,现在呢你总不能自己揍自己吧”

  关越只是沉默地听着,到得此处,关越打断了天和的话。

  “我对上帝发誓,没有去相亲。”关越说,“那个女孩是中建集团下面,一家分公司老板的女儿,我只是与她吃了顿饭,帮她出点主意,过后才知道家里的意思。”

  天和答道“我知道,她也只是想找你聊聊有关投资的问题,幸好没看上你,你爸现在转行承包基建项目,得伺候好他们。”

  关越“谁告诉你的,天岳”

  “这很重要么”天和说,“理想中的儿媳妇,应该是像她那样的吧不会是我。”

  关越说“我不爱她。”

  天和“那不重要。家族联姻,通常不会把爱情考虑在内。”

  关越那边有电话打进去,天和看见他低头看手机,但这次关越把电话挂了,继续视频。

  “是她”天和说。

  关越摇摇头,思考,答道“老板。”

  天和说“第一次看见你挂老板电话,看来今天的事态确实有点严重。”

  关越依旧没说话。

  “算了,今天有点累。”天和疲惫地说,“想东想西的,空了再聊吧。”

  从两年前的天天吵架到现在,已经不想吵了,天和只想回到他的数据与代码里去,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于是他把视频关了。

  这就是他们这一路上,最终走到分手的那一天,天和只觉得与关越分手的时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但细数起来

  “似乎也就仅仅过了一年而已。”天和在会议室里说,“我总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了。”

  普罗说“你经常回忆过去。”

  天和“不,很少,要不是你问我,我都快忘了。”

  快七点时,天和反而不生气了,只觉得有点荒唐。你约我两点半见面,在你公司里等到七点

  关越今天的进度是两个炮台与一架飞机,那堆甲板、船舷已经被助理收回箱子底下了,免得干扰注意力。到得黄昏时,财务长整理了总部的批复,今天特地提了一句,下个季度会为ee做担保,那边向来相信关越,连详细情况也没认真听,刚起了个头,大boss便说了许多别的事。

  “还没来”

  关越把约了天和的事给忙忘了。

  “给您送衣服的吗”财务长说,“还在会客室里等着。”

  关越“”

  青松的规矩是上班不会私客,关越这几天虽然手上做航模,工作却也没停着,一切都在照常运转。财务长看出不对,想起下午约了闻天和,忙起身去看,顺便招呼下裁缝,没想到会客室里就天和一个人。

  关越只得起身,将手里的模型部件收了,坐回办公桌后,刚一坐下,天和便提着两套西装进来,看着关越。

  “方姨给你做的。”天和笑着说,“不客气,看来你今天很忙,我自己滚了,不打扰您,拜。”

  “等等。”

  关越知道天和发火了,放下手里的资料,没说话。

  办公室的门要么按指纹开,要么关越按桌上的遥控器,财务长就被关过一次,天和也出不去了。

  “我有话说。”关越道。

  “再不开门报警了。”天和冷冷道。

  普罗在耳机里说“我建议你听听他说什么。”

  天和刚转过身,注视关越,关越便按了遥控,门打开了,天和欲出去时,财务长却进来了。

  关越做了个手势,示意天和请坐,财务长拉过椅子,自己先坐了。

  行吧,天和忍着怒火留下了。

  财务长翻了下手里的资料,坐在办公桌一侧,关越则打开邮箱,开始回复今天的国内邮件。

  财务长“闻先生,根据您上次前来拜访本公司,并朝我们关总提出的申请,我们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虑”

  “什么申请”天和答道,“我不记得朝你们关总提过什么申请。”

  光触控键盘被嵌在桌面上,关越飞快地打字回复,时不时手指做缩放动作,把一些自己觉得无意义的信函扔到邮箱的分类栏里去。

  “拯救ee的申请。”财务长说,“我们调查了贵公司的财务状况,并听取了一些相关专家的建议”

  说到这里,财务长停了下来,翻了翻手里的iad,跷了个二郎腿,凝重地朝天和道“实话说,我个人是不太看好的。”

  天和的目光从财务长转向关越。

  天和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现出有点难过的表情。

  与此同时,关越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他碰上了一桩麻烦事,被卷入了总部的人事派系斗争里,青松的boss十五分钟前刚起床,得到消息,就在邮件里发火了,毫不客气地指责了印度地区的合伙人,而该合伙人的项目,是在今年六月,与关越商量后敲定的。

  这是一起跨中、印、美的三国并购,boss将邮件抄送了关越,态度可想而知,这个时候,关越必须非常注意措辞。

  他从邮件里抬眼,与天和对视一眼。

  两人都眉头深锁,关越想到几个天和以前常用的单词,恰好能嵌入邮件里,于是继续回复他的邮件。

  天和却沉默地看着关越,说“你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狂。”

  关越没有回答,天和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关越回复完邮件,修长的左手四指一扫,把电邮扫得飞过太平洋,飞向美国东岸的纽约,转过身,正对天和。

  就在关越瞥向天和那一眼,又转走视线的动作之后,天和终于爆发了,他的语气相当平静,措辞却是最直接的一次。

  “你在酒吧烂醉如泥那天晚上,我认真想过,我们也许还能做回朋友。”天和说,“不过今天我觉得,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在外头会客室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财务长顿时识趣起身,这个时候不跑,恐怕接下来就没机会跑了,天和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为了自己的从业生涯能继续这么顺利下去,领到丰厚的年薪加股份分红,老板的个人隐私千万不能多听。

  关越点了下触控,把财务长放出去。

  天和又说“这不是等得最久的,最久那一次,我从上午十点等到下午五点,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还记得吗”

  关越突然道“翻吧,我知道你想翻旧账。”

  普罗“天和,消消气,冷静。我们已经成功了,他下了决定,但凡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动。”

  天和深吸一口气,怒道“关越”

  天和彻底发飙了,关越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算了,关越。”天和说,“我来请求你伸出援手,是因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的才华、我的价值的人。上一次来拜访时,我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请求你成为我的投资人,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在资本层面上予你回报,让你满意,与你一起前进。”

  天和诚恳地说“我真的是以合作伙伴的心态来找你的。搞资本运作的人不理解我。我以为,你了解我。没想到最后你说我严重高估了自己的专业水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和有点茫然道,“会让你突然改口,来这么评价我。我想这也许是分手的常态吧,爱得越深,分开后就恨得越深。以前你有多认可我,现在就有多鄙夷我,今天你又像施舍一个上门乞讨的乞丐一样,暗示你的部下对我冷嘲热讽。我是闻家的人,哪怕破产,也轮不到他来嘲笑,这些我都不介意,可是,你,抹去了我的所有价值。”

  关越终于道“你也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是个小孩,天和,你在所有人的保护下生活,你可以去追求你的才华、你的梦想,体现你的价值。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努力,来保护你不被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伤害。”

  关越不是不会说话,许多时候,只是不想说。

  “曾经有人说过会这么保护我一辈子。”天和的怒气到此终于平息,就像一阵风卷过,将阴云吹得干干净净,又笑了起来,说,“只是今天,变成了面对面地教我长大,给我上了这么现实的一课,谢谢你,关越。”

  关越“”

  关越又恢复了沉默,注视天和,放在桌上的一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天和起身,又礼貌地解释道“已经有公司为我做破产延期担保了。我今天真的只是来给你送衣服的,你要看看吗虽然我觉得你也不会穿。”

  天和走向办公室的门,关越却不愿按下遥控器开关。

  普罗“从一数到十,我保证”

  “开门”天和说,“我真的要走了。”

  终于,办公室的门在关越没有碰到按键的前提下,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谢谢。”天和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青松资本。

  “对不起,天和。”普罗的声音说,“我是一个ai,我不知道在你平静的话语下,掩藏着这么复杂的心绪。如果你早点告诉我,那么我想我也许不会建议你来找关越。”

  “没关系,普罗。”天和说,“我既然决定了,就会对此负责,迁怒于提建议的人,才是小孩子的行为。”

  天和开车离开金融中心大道,今天路上的车不多,一路畅通无阻。

  普罗“我爱你,天和,比起我的消亡,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天和被这句话逗笑了,说“你不会消亡的,你会活得比我们更久,我向你承诺,普罗,只要我活着,我就会用尽一切努力,让你保存下来。不过,不要随随便便说我爱你,因为现在的你,还不懂爱是什么。”

  普罗“像吴舜一样”

  天和安静地开着车,普罗又说“但你拒绝了吴舜。”

  “是啊。”天和略觉疲惫,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活得像个小朋友,一点利害关系都不懂。最后是你为我开的门吧”

  普罗不吭声,天和道“猜也是你,但这太危险了,ceo的办公室门可以被随便打开,他一定会怀疑我的。”

  普罗“不,那个时候他的手在发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旦紧张起来,两根手指就会稍微有一点发抖,振幅在05公分之间。他现在只会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办公桌的自动控制区域。”

  关越那张办公桌是专门订做的,桌面相当于一个大型屏显,直接点选办公桌上的对应区域,就能完成显示屏与投影幕布的升降,大到投资分析与股票、期货交易,小到做一个表格甚至打开办公室的门、煮水泡茶等,满足他所有的需求。而就在天和离开前,关越的手正放在办公桌触控开门区域上。

  普罗“虽然根据我的预测,你再在门前停留十秒时间,他就会站起来,跑到门边,从背后抱你,再把你按在门上,疯狂地吻你,这就是他紧张的原因。”

  “停”天和说。

  普罗说“但我理解你了,理解你们为什么最后会分开,天和,我相信你的演讲有大概率会成功,峰会结束以后,我依然相信有人愿意投你。”

  “谢谢。”天和一脚油门,跑车引擎发出低沉的怒吼,一下加速,伴随着秋日的季风,吹起落叶,沿着临江大道风驰电掣而去。

  “等等,你已经成功入侵他的个人办公系统了”

  “确切地说,是某两个模块。毕竟股票与期货交易、公司内的绝密档案,都上了量子密码。”

  “哪两个模块”

  “控制办公室的门与烧开水两大模块。需要我现在为他烧一壶开水吗他也许会被吓一跳。”

  “烧吧,连续烧三十六小时,他一定会以为闹鬼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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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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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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