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倒是个真性情的。”凰歌不由得感叹道，眸光在昭阳的脸上扫过，淡淡的道：“你如今对她，可是不比从前了。可是主仆之间有些隔阂？”

昭阳闻言沉默不语，凰歌和安义都以为她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安义叹了口气接过话茬道：“到底是多年的主仆情谊了，即便是她有些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悉心教导也就是了。可别因着些许小事就坏了主仆情谊才好。依着我看，那丫头倒是个极稳妥的丫头。将来你带了去苗羌，咱们也更加的放心一些。”

昭阳沉重的叹了口气，一脸留恋的看着茯苓划船离开的方向，轻声呢喃道：“你们说的，我何尝不懂呢？可是，我到底不想带她去苗羌，不想误了她。对她凶一些，从此生分了去，也不至于到时候太过于想念。我虽是她的主子，可她到底也是有家人的。我已经寻思妥当了，等我出嫁的时候，就放她出宫和家人团聚。到时候，我多多的给她筹备嫁妆。想必她的家人和婆家也不至于薄待了她。若跟着我去了苗羌，那她和她的家人就要天各一方了。我昭阳何德何能，能让人家为了我，骨肉分离，终身不得相见呢？”

凰歌和安义都愣住了，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昭阳心里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半晌，两个人才叹了口气，以一种分外复杂的眸光看着昭阳。

气氛一瞬间就凝滞了下来，在这个年纪的女儿家眼睛里，约莫只有离别才能让她们有几分惆怅了。

更何况昭阳是远嫁他乡，这辈子，也不知道几时才有机会再见。

半晌，凰歌才拍了拍昭阳的手，道：“你如此用心良苦，只怕茯苓不会感激你。依着我说，你还是和她好生说吧。你们这样，真真让人难受得紧。”

昭阳愣了愣，随即道：“好生说，茯苓那丫头是个倔强的，不会听我的。我曾说过一次，可那丫头哭着喊着要跟着我，说什么她的父母狠心将她卖了，她以后就跟着我了……你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生育之恩大于天啊。因着这个，我也着实生了好大一场气。”

凰歌苦笑道：“昭阳，若你很小的时候，皇贵妃就丢弃了你，让你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受尽折磨。若非遇到一个好主子，只怕是连命都要没有了。你还能对生你的皇贵妃保持那种纯真的赤子之心吗？”

“这，这个……”眼神复杂的挣扎了半晌，昭阳还是叹了口气摇头道：“坦白说，我不能，我做不到。”

凰歌点头道：“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何苦强求茯苓能做到呢？茯苓只怕……只怕是连自己原籍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又让她回去哪里呢？你一定要将她赶走，她又能去哪里呢？”

凰歌一连串的问题到底是将昭阳问得蒙住了，半晌，才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茯苓等人在湖面上到处找莲蓬的身影，有些郁闷的嘀咕道：“如此说来，到底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