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帐内,元春看到贾琮出现,当真是泪如雨下。
“琮弟……”
贾琮忙劝慰道:“大姐姐如今身子重,不可大悲大喜。”
元春急问道:“陛下龙体如何了?可有恙没有?”
贾琮奇怪的看了眼不远处坐着吃茶的叶清,问元春道:“她没同你说?”
元春一滞,随即道:“清姑娘许是在安慰我……”
贾琮呵呵笑道:“放心,陛下洪福齐天,又有宫中妙手神医诊治,此刻已无碍了。”
崇康帝生命只余三个月之事,自然为绝密之机。
如今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也皆下了最严厉的封口令。
对外,会说贾琮替崇康帝取出了子药,又有宫中老供奉医治,目前已然无忧。
听闻娘家人之言,元春海松了口气,软软的坐在香妃长榻上,劫后余生般喜极而泣道:“幸陛下天命贵重,贼人不敢伤也。若是……若是,那……”
她至今都不敢想崇康帝出事后的下场。
贾琮闻言安抚道:“好了,陛下或许过一会儿就会回来。如今陛下最是以大姐姐腹中龙血为重,见大姐姐神思不宁,落泪伤心,许会不喜。大姐姐还是好生修养身子,保养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陛下世之圣君,不需大姐姐多虑。”
元春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贾琮一眼,又侧脸看向一旁正举头望着帐顶的叶清,不由抽了抽嘴角。
贾琮见之奇之,问道:“怎么了?”
元春强笑了声,道:“三弟这说法,倒和清姑娘所言几乎一样。”
贾琮还未说话,就听叶清悠悠道:“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噗嗤!”
元春身边的丫头抱琴实在忍不住了,喷笑出声。
不过笑罢就变了脸色,畏惧的看向叶清,怕她发作。
然而叶清到底还是看过来了,挑起眉尖问她道:“你笑什么?”
抱琴小脸唬的发白,元春不忍,解释道:“她一个丫头,不懂规矩,清姑娘还要多多包涵。”
叶清呵呵笑了笑,让元春面色微微一滞。
也是近来怀了身孕,她才有资格喊叶清一声“清姑娘”,之前,她都要叫“清小主儿”的。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丫头一样的地位……
见元春在叶清跟前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贾琮微微皱眉道:“你和一个丫头较什么劲?”
叶清闻言,明媚一笑,道:“那我和你较劲?”
贾琮抽了抽嘴角,道:“我看你是闲的无聊。”说罢,对面色古怪的元春道:“大姐姐好生歇着,我前面还有军务,先告退了。回京后,择机我再来看大姐姐。”
元春虽然对这个能为她扎场子的娘家弟弟极为不舍,却也懂得规矩,不能耽搁大事,只能送她离去。
不过贾琮还未出门,就听身后叶清声音慵懒道:“对了清臣,子重那边好像不大好,你和他不是好友么?代我去看看如何?我现在不便过去……”
子重,便是开国公世子李虎。
贾琮闻言顿了顿脚步,却依旧头也未回的大步离去。
开你娘的什么玩笑?!
崇康帝只剩三月之时,正是一生中最敏感最碰不得的时候,这个时候去犯忌,是嫌死的太慢么?
贾琮岂能不知,崇康帝看重于他,改了杀他的主意,便是因为他举世皆敌?
一个要操持未来锦衣大权十数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去探望贞元勋臣头子,怎么看都是让他往深不见底的坟坑里跳。
不过,贾琮也没想到,他并未离开多远,崇康帝竟派人传旨于他,让他去看看开国公李道林。
因为贾琮施圣手取出天子心口子药,崇康帝转危为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行在。
人心安定之余,开国公世子李虎叩阙,跪求崇康帝下旨,请贾琮出手相救李道林。
崇康帝,竟准了,并让贾琮尽力救治伤病将士……
或许,他是为了让人相信,贾琮医术高超,而他的龙体果真无恙。
这个消息,震惊许多人之余,也让死伤无数的贞元旧部们,稍稍安下心来……
既然肯救死扶伤,那多半是不再杀了。
想来崇康帝下旨让他堂堂一等冠军侯,大乾锦衣卫指挥使当郎中,给人看伤治病,也有这个心思在吧。
论心术权术,贾琮以为他和崇康帝,还差的太多……
……
“清臣!!”
李道林帐内,血腥气和草药气息弥漫,李虎满面灰泪交杂,额头青肿一片,看到贾琮后,虎目含泪,激动道:“清臣,务必救救我父!”
贾琮看着狼狈不堪的李虎,又看了看帐内人事不省的李道林,高大的身躯上,颈部和腹部各中一箭。
看起来,比崇康帝危险何止十倍。
但他至今还未死,显然脖颈处的箭伤既没射中气管,也没射中颈部大血管。
这才是真正的运气……
至于腹部那支箭,也不算什么大难题。
因为他有青霉素……
肠子的缝合,也远比心脏简单的多。
贾琮唯一担心的是,这看起来比心脏危险十倍的伤病他都能救治,崇康帝会不会怀疑他故意不救?
更进一步,会不会联想到龙首原……
不过随即这个顾虑便被打消。
崇康帝虽不懂,可他身边有个懂行的,那位张老供奉,会为他解释什么是要害。
况且,龙首原上那位的病情,和这些都不同,想来那位张老供奉也会解释明白。
唉,这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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