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刚进抿香院,恰好就遇上沈羲自黄氏那里回来,便随即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她说了。
沈羲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
果然她猜的没错,韩凝竟盯到她的头上来了,而且居然还真的是自学舍里女师下手,她这是想把她跟赫连人联系在一起?
“那林氏可说什么了?”她问道。
“她倒没说什么。咱们也没什么可让她说的不是?”沈嫣说道。
不要说林女师不知道什么,就是她成日里跟在她身边,也没有察觉她跟赫连人有什么瓜葛。
若不是她解雇的命令下得急,她完全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沈羲没急着说话。
韩凝藏头露尾地跑去学舍寻女师打听她,又打听她跟赫连人的事,八成是对她有所怀疑了。
而这份怀疑却不是无根无据,在她跟温婵斗的时候必定她已察觉出不少痕迹,这从当初她约她出来试她血统时就看得出来。
只是那次她做好了准备,没让她得逞,他们才暂且消停。
然而还有很多事情他们至今未有解释。
比如她与温婵的恩怨,温婵对她的恨意,以及最关键的是还有徐家坟园的事,韩凝他们必然还存着疑惑。
而如今她悄没声儿地查她,一定跟存留在他们心中的这些疑惑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里,她再斟酌了一下,说道:“把刘撼传进来。”
韩凝想揪她的把柄,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林女师她们,而她那五十两银子也必然不会白给。
并且她居然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她又不傻,难道会不担心林女师拿了她的钱跑掉?
所以她能肯定在林女师周围一定守着有韩凝的人。
而这样也更令她肯定,韩凝必然是要以林女师为引来设什么圈套。
当初在聘请她们的时候并没有料到后面发生的事,但现在补救并不晚。
只不过后日就得举办寿宴,眼下先过了这坎再说。
刘撼很快进来,她说道:“你带几个人,趁夜去将两位女师以及他们的家人连夜送出京师。不要留下任何蛛丝蚂迹。
“另外,你去的时候要防着暗中有人,尽量不要中招,如果被发现,格杀勿论!”
光凭韩凝在遭遇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出来祸害她,足见她疯起来也是不要命的。
她偏生让人明日再去寻林女师,这里头恐有诈。
“小的知道!”
刘撼看她说得凌厉,回得也郑重。
沈嫣这才找到机会问沈羲:“二姐,韩凝她到底想干什么?!”
“想找死罢?”沈羲笑道。
贺兰谆自承运殿出来,霍究已经在他的玉阑殿喝去半盏茶了。
“怎么还在这儿?”他信手看了看他给带回来的笔墨纸砚,顺口问道。
“等你。”霍究略有些意兴阑珊。
贺兰谆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将他仔细端详。
认识他十四年,遇到他有这样神情的时候不多。
霍究也不介意被他看。
齿尖轻咬了一会儿杯沿,也看着他这副由来已久的淡泊面容,想起不知多久他们三个已不似从前在卫家模样,少不得压下心头另一些话语,改为说道:“你对沈羲了解多少?”
贺兰谆目光淡漠下来。
他了解她多少?跟了解徐靖差不多吧。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说道:“怎么,你对她也好奇?”
霍究扭头看他,眼里有些震惊:“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贺兰谆定定看过去:“你额头上又没写字。”
惯于他的毒舌,霍究倒也没有理会。
他默了会儿,凝眉道:“我今日看到韩凝在暗查她学舍里的女师,追究的重点是她与赫连人之间的联系。
“韩凝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查她这个?她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沈羲虽未过门,但如今沈家和王府除去姻亲之外,又多了层利益关系。
赫连人这事可大可小,一旦真有把柄落在韩家手上,有可能王府处境也会变得被动。
他不能不保持冷静。
贺兰谆的神色到底凝重起来。
他与萧淮都知道沈羲跟赫连人有什么关系。
她是张盈,是张家的小姐,虽然如今灵魂易主,她的意识记忆却都没有变过。但这是他与萧淮才会相信的事情,说给旁人听,旁人只会觉得匪夷所思。韩家怎么会查到她这方面上?
唯一的可能只有徐家坟园那件事。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拿不到把柄,显然韩凝查也是白查,更何况这个时候沈羲应该知情了。
他啜了口茶,把眼垂下来。
“你怎么会遇上她们?”他道。
“路过。”霍究随口敷衍。不过下一刻他又把目光转了回来:“你对沈嫣了解多少?”
贺兰谆古怪地望着他。
沈嫣没能从沈羲那里得到确切答案,也无可奈何。
回房将沈羲前后这一年时光再细想过,除去她的来历跟自己一样有些不可说的意味,以及与温婵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之外,也没有察觉出什么特别异常。
但温婵这事放开了想,她恍惚也能理解的,如果沈羲体内住的当真不再是原来的灵魂,那么她有些前情历史多么正常。
她是过来人,不想过度去挖掘这些,以破坏她们之间愈来愈融洽的关系。
无论如何她能感觉到沈羲对沈家的用心,而韩家也同样是沈家的敌人,韩凝针对沈羲,跟针对沈家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霍究也会问到这个问题,令她略觉意外。
她本来以为他这个人危险虽危险,却不算什么大坏人,可是如果说万一,沈羲当真与赫连人有什么,他是不是会马上去燕王面前告状?
他一惯冷酷,真不好说。
所以当他转头问及她颈上伤疤时,她趁机不假辞色地撇下他回了府。
……当然,撇下他回府除去对他的不满之外,更多的是她不愿他关注她的伤疤。
她身上这样的小疤痕多了去了,都是当年纪氏打的掐的,虽然不深也不大,但出过血的地方多少有些痕迹。
露出来的倒是不多,颈上耳后却也有一两道,平日里她都隐藏得挺好,先前因为气忿于他的尖锐而失了神,竟让他发现了。
“姑娘,四姑娘溺水了!二姑娘已经过去了,让姑娘也快过去呢!”
素缃突然间掀了帘子进来。
沈蘅溺水?沈嫣略顿,随即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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