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比赛结束以后,耶律洪基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但还是很有风度地说了一句:“结束了,众卿家随朕到内院饮宴吧!”
原本是特意准备的庆功宴,在耶律洪基和辽国人看来,自己的蹴鞠队是不可能输或者打平的!
但是结果,却还是打平了,而且比分是三比三!
很沉闷的一场比赛,也没有什么得分值得耶律洪基呐喊,若是在平时,辽国的蹴鞠队,可不是这幅样子,不管面对谁,哪次不是赢好几分以上?
这一次,很明显,栽在了萧莫的手上!
于是庆功宴,临时改成了诗会!
辽国多是武将,对诗会也没有什么兴趣,也懒得附庸风雅,见打赌输了,都一个个沉着脸离开了皇宫,只有张孝杰、张元直、詹圆这样的汉臣留了下来!
既然是诗会,自然少不了,又要作诗了!
但是萧莫觉得自己刚刚打赌赢了耶律洪基一场,现在再出风头,怕会被辽人忌恨,便谦虚了起来。{}
自己刚刚打赌输了,而且自己手下那支号称天下第一的蹴鞠队,也被萧莫的蹴鞠队给逼平了,耶律洪基的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多喝了几杯,现在见萧莫不愿意作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趁着脸问道:“莫非外臣看不起朕?”
耶律洪基脸色不善,而且又多喝了几杯,现在谁敢触他的霉头?
萧莫赶紧起身答道:“皇上,外臣怎敢看不起皇上?只是心里记挂着谈判之事,这文书没有签订,心里始终不能放松!”
耶律洪基闻言冷哼了一声,对耶律阿鲁翰道:“有劳魏王,这就去和安朝的使臣将文书签了吧!”
耶律阿鲁翰有些不乐意,这样的文书让自己签?那不是自己给你耶律洪基在国人面前当替罪羊了么?
见耶律阿鲁翰犹豫,耶律洪基甚是不快,对他说道:“怎么,你难道要让朕成为言而无信之徒?”
耶律阿鲁翰只好闷闷地起身,看了萧莫一眼,说道:“外臣跟本王来吧!”
说罢,四人朝议事堂去了。
萧莫离开之后,张元直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这时候见耶律洪基郁闷不已,又多喝了几杯酒,便上前道:“皇上,臣有本奏!”
耶律洪基不假思索地道:“奏!”
“是!”张元直点点头,在耶律洪基身边低声道:“皇上,萧莫此人,不可留!”
耶律洪基闻言眉头一皱,对张元直道:“讲下去!”
张元直看了左右一眼,正好看到旁边坐的萧观音,见她脸转向另外一边,似乎在和旁边坐的妃子在谈论什么,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耶律洪基的耳边说着什么。
耶律洪基听了张元直的话,时而惊讶,时而忍不住发问:“不是说此人来历平常么?”
张元直又在耶律洪基耳边附耳低语几句,只见耶律洪基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了,最后,耶律洪基对张元直道:“此事你去替朕查清楚,记得要快!”
张元直领命去了,在场的人中,没有人注意到,当张元直离开的时候,萧观音的脸上,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宴席散了以后,萧观音回到寝宫,却听到宫女报告,说皇上到行辕去了。
“又是去打猎?”萧观音无语了起来,自己嫁给耶律洪基好几年了,耶律洪基连碰不碰自己这个皇后,每天就知道行猎为乐!
宫女当然不知道耶律洪基去行辕干什么去了,但是萧观音知道,耶律洪基的那个行辕不简单,据说行辕里面,耶律洪基收了好几名西域的女子,每日和那些西域女子欢好,但是却对皇宫内的嫔妃不屑一顾!
说起来,这个耶律洪基的口味还真是重,一般的女子,不够劲的,耶律洪基还真看不上,特别是萧观音,生得貌美是貌美,但是身子骨看起来太较弱了,和南朝的女子一样,所以耶律洪基还真看不上自己这个皇后!
打发走了宫女以后,萧观音对着寝宫的床榻叹息了一声,然后一个人坐到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正圆!
萧观音独坐在窗前,心里不禁浮现出萧莫那日在殿上做的诗。
“唯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萧观音喃喃地念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越来越不能平静了!
想起萧莫,自然地,萧观音联想到了今天,张元直对耶律洪基的话。
“萧少府,看不出来,这个萧莫除了诗写得好,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萧观音浅笑了起来。
萧少府是萧莫在慎县任少府时用的称号,离开慎县以后,便没有人这样称呼萧莫了,萧观音这个时候却喊起了萧少府,很显然是今天张元直对耶律洪基有提到萧莫的这个身份了!
既然提到了少府,那么自然也就会提到慎县的变化,以及萧莫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难怪当时耶律洪基一脸震惊和目露凶光的样子,现在萧观音知道了,张元直肯定在耶律洪基面前没有说萧莫的好话,而耶律洪基,很有可能是对萧莫忌惮了,想要对萧莫下手!
想到这里,萧观音的心境不能平静了。
怎么办?怎么办?
萧观音犹豫了起来,一个是只见过一面,但是自己却对他非常仰慕的南朝才子,另一边,则是自己的丈夫,而是还是皇上,这让萧观音一时间,心乱如麻!
一边,萧观音不想萧莫就这样被害了,毕竟在她的心里,萧莫的那一句‘唯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给他加了不少分,更让萧观音的心隐隐地产生了共鸣!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自己不是耶律洪基的妻子,那该多好!
能写出这样传情的诗句,可想而知,萧莫这个人也是个重情之人,说到情,萧观音又冷笑了一声。
耶律洪基懂情么?
不,他什么也不懂,他只知道每日寻欢作乐,游猎山野,除了这个,他还知道什么?
萧观音越想越气,但是却不敢将心里的想法发泄出来,因为萧观音知道,自己这个皇后,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只是耶律洪基一句话的事而已,有可能的话,耶律洪基随时都可以废了自己这个皇后!
在这个君为民天,夫为妻纲的时代,女子对自己的丈夫,是不能有然后怨言的,何况萧观音还是皇后,要母仪天下?
但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榻,萧观音又底下了头。
这张床多少年了,依然是那么地孤独!
终于,萧观音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却说萧莫和刘羽之、蒋文征三人跟着耶律阿鲁翰签好了两国协议的文书,立下了盟约以后,三人欣喜地回到驿馆。
签好了文书,这辽国一行三人就算是功德圆满了,这时候,刘羽之提议,大家找个地方好好地喝一杯!
对于这个提议,萧莫当然不会拒绝,但是那些蹴鞠队员和军营里的士兵,萧莫还是安排了他们回去,毕竟这是在辽国,自己三人是使臣,身份不一样,但是士兵就不同了,他们代表的是安朝的武装力量,一旦引起别人的误会,或者是辽人借机起事,闹出了什么矛盾,那自己刚刚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签下的文书,估计一番辛苦就要付诸东流了!
但是萧莫也没有食言,将奖赏发到了军营!
然后,萧莫三人出了驿馆,来到一家汉人开的酒楼,唤作客仙居!
三人坐罢,唤来了小二,要了一些酒菜,那小二似乎挺机灵,一看萧莫三人的样子,便知道他们是有来头的人,便多问了一句。
刘羽之对小二道:“我们三人是安朝的使臣,听小哥的口音,似乎也是汉人!”
那小二点点头,对此倒是供认不讳,毕竟现在的辽国,汉化了这么久,辽人和汉人之间的岐碍也越来越小,现在辽国的街头上,随处可见汉人,也没见汉人和辽人会起什么冲突。
小二道:“小的祖籍辽东,祖上却是地道的汉人,说起来,祖上也曾经风光过,坐着关内关外最大的皮毛的生意,只是后来……渐渐地没落了,没办法,小的只好来这客栈里上工,要养家糊口不是!”
“辽东……”萧莫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对小二问道:“小哥祖籍辽东?那在下倒要考考小哥了,听说辽东那边的女真人彪悍异常,不知道此话是否属实!”
小二闻言对萧莫道:“这位客官可算是问对人了,不错!女真人确实彪悍,但是也野性难驯,而且女真的首领众多,谁也不服谁,就像一盘散沙一般!俗话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若是女真也能像辽国和安朝这样将勇士们合到一处,那天下谁人能是女真的对手?”
所谓言多必失,这小二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看了看周围一眼,见似乎没有别人听到自己的话,便对萧莫三人赔笑道:“呵呵……三位客官不要见怪,小的这张嘴就喜欢胡说八道,刚才的话,三位客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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