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是沈云去虎跃堂当差的日子。
前两天,齐伯特意买了辆新马车回来。知道沈云是个清淡性子,不喜排场,所以,新车沿袭了前面那辆车的风格,外面看着简单低调,里头则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这天早晨,老罗早早的备好了车。吃过早饭后,他载着沈云去了虎跃堂。
门房好记性。仅打过一回交道,门房便记住了老罗的脸:“车的沈管事,对不对?”
老罗点头应了声“是”。
门房麻利的将大门打开:“金长老昨儿吩咐了,请沈管事先去东阳院见他。”说着,伸手指着左手边,“沿着那条道,在第一个岔道口,右拐,再一直往前走,看到一行松树,旁边就是东阳院。”
“多谢。”老罗道了谢,按齐伯的吩咐,双手奉上一个红绫的荷包,“大冷的天,请您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您客气了。”门房打拱,袖了荷包。
依言,老罗赶着车来到了东阳院。
月亮门前,有一个总角的青衣小童翘首望着这边的青石板路。看到老罗停下车来,他跑到车旁,仰着小脸,稚声稚气的询问:“请问,车里的沈管事吗?”
这回,不等老罗回答,沈云自己伸手掀起车帘,探身出来:“正是。”小童退后一步,打拱作了个揖:“小的奉金长老之令在这里等候沈管事您请随小的来。”
小小的人儿,还没有车轮高。一口气说了这么小脸儿憋得通红。
沈云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初到刘家拳馆的时候,不觉莞尔。那时,他初学官话,说起话来,大概也是这副样子吧。
“好呀,劳烦小哥带路了。”他下了车,从袖子里抓了一大把铜钱塞给小家伙。
“谢谢。”小童仰着头,笑得阳光灿烂。
沈云抬头看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的院落,心里好奇极了:金长老为什么会对我如此照顾?仅仅是因为宁都尉大人之故吗?
很快,他被领进了花厅里。
屋子里烧着地龙,但没有人。
沈云心中纳闷,回头去问小童。然而,身后哪里还有小童的身影?
怪哉。他在心里念了一句,撩起袍子,在客位的高背椅子上坐下来,静静等候。
不一会儿,外面门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其音,来人的功夫应当不下于高级武者。
他扭头往门口看过去。
鸦青色的袍角飞扬,门口现出一道健壮的身影。
竟是如此的熟悉!
沈云看到来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眼里热泪汹涌:“傅大哥!真的是你吗?”
傅雷也是热泪盈目,和多年前一样,冲他展开双臂:“云小弟!”
两人当即紧紧的拥抱。
久别重逢,沈云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傅雷说,也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喉头发堵,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莫急,我们先坐下来,慢慢说。”傅雷抹了一把脸,高兴的招呼他坐下来。
“哎。”沈云欢喜的点了点头。
傅雷坐在主位上,上下打量着他,眼里的喜色涌出来,淌得满脸都是:“长高了,也长壮实了。个头比我还足呢。好,很好。”
沈云不好意思的呵呵轻笑,赶紧将话题转开:“傅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仙都?”
傅雷笑道:“来了两年多了。一直在虎跃堂做事。”
莫非傅大哥用的是化名……沈云讶然:“你就是金长老?”
傅雷摇头:“我是金长老的徒弟。”说罢,象是从前一般逗沈云,挤了挤眼睛,“你猜,金长老是哪个?”
“是……馆主大人!”沈云高兴得险些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傅雷哈哈大笑:“恭喜你,答对了!师父收到宁都尉大人推荐信,看到你的名字,还有藉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你。只可惜,我们当天有急事要在外头,不能去找你,所以,师父只好吩咐秦管事招呼你。”
原来如此。沈云笑道:“秦管事没有露面。直接让门房送了一个月的薪水,还有过年的节礼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