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接了任务。这么一来,他们长老会近期内的任务就很压头了。
但想到治好祝融大陆的穷病,亲手造就一个光明而又美好的未来,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他仿佛在梦中。
换在从前,他是连想都不想。这样的一双手,能够做这么大的伟业?
然而现在他真的是越来越有信心。
云雾山脉的日新月异,阵基的建成,完然度过天劫……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成就。其中,就有他的一番功劳!
所以,还有什么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呢!
正如主公所言,办法总比困难多。好比是行路,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没有他们去不了的远方!
最终,王长老是昂首阔脚,信心满满的离开了主院。
目送他离开后,沈云却是好一番长叹短吁。
难啊!
真难!
粮食的消耗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头一回出现在修真界。
以前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首先是骗。
撒下弥天大谎,一个是骗大多数人,说什么“没有灵根不能修行”,又道“仙凡有别”,让他们放弃修行,好腾出资源来;一个是骗修士,粮食之中存在杂质,于修行无益,所以大家一起辟谷喽,从而又腾出来了大量的资源。
其次是抢。
弱肉强食,最大限度的压榨占绝大多数的凡人,以及中低阶修士,让资源集中在极小数人的手中,供这一小撮人修行。
自上古以来,修真界就是这么干的。
可事实也证明了,终非修行之道。
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自上古以来,整个鸿蒙界里,无一人能成功飞升。
鸿蒙界的资源是有限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源只会越来越少。很明显的例子就是,如今的灵气资源已远不如上古时期。
所以,现在的修士们还不思图变,继续沿袭先人之做法,只会是钻死胡同,自取灭亡。
而且也与沈云的道不合。青木派不可能重蹈覆辙。
那么,出路又在何方呢?开源节流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哇……沈云十指交叉,随意的搭在肚子上,双眼微合,坐在圈椅里,陷入了沉思。
没能思考多久。因为不一会儿,大门外传来了云景道长的声音:“主公!”
此时,沈云的脑海里仍然是一团乱麻。闻声,他睁开眼睛,敛去所有思绪,起身迎了出去。
在台阶前的空地上,他接到了云景道长。
后者一脸的喜气,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叠稿纸,一把全交给他:“主公,这是我拟出来的妖王交易方案。”
“这么快!”沈云刚才还在想这份方案会什么时候出来初稿呢。他以为少说也要三两天,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云景道长见状,眉眼间掩不住得意之色:“跟袁爷聊了聊,从新阵序里受到了启发。”
“哦,是什么启发?”他成功的勾起了沈云的好奇心,以至于后者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稿纸的内容,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新阵序的最小单位是三人小组。每个小组里,三人都是有分有别,各司其职。但是,从全局出发,他们又要各取其长,配合得天衣无缝,形同水乳交融。”云景道长兴冲冲的指着自己的稿纸,“我们的新营区和北煤区完全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嘛。妖王交易案可以当成是第一个实例,”
“有意思!”沈云冲他挑起一边眉峰,“我先看看你的方案。我们进屋去说。”
于是,两人一同进了正屋,各自在小桌子边惯坐的圈椅里坐了下来。
沈云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看方案。
与之相比,云景道长要悠闲得多。他把拂尘轻轻的放在手边,提起大肚白瓷茶壶,先把沈云面前的那只空碗倒满水,再从红漆托盘里拿出一只倒扣的茶来,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水。
王长老惯坐的那一方的桌边也摆了一只空碗。说明是刚走不久。不然的话,主公不至于连用过的茶碗都没有收拾。
而老王为什么半夜过来,云景道长觉得并不难猜――定是来领主公带回来的凡米。所有厨房都等着这些米下锅呢,不能不急。
他也是发现老王刚从主院出来,所以才急匆匆的赶过来。
交易方案也是必须尽快落实的急事――今晚先给主公掌眼,主公有什么意思,他好连夜修改。这样的话,明天就能交付长老会,进入讨论环节。而方案早一些了来,新营区和北煤区也就能早一些心中有底,不会没上没下的吊着一颗心,从而影响到山芋的种植。
他这边一碗热茶还没有喝完,沈云已经看完了方案。
这份方案与以往青木派的类似方案完全不同。正如道长所言,它的主要特点在于,从门派的全局出发,由长老会统筹统划,从而打破了新营区和北煤区的界限。
具体的做法是,由长老会出面,评估新营区和北煤区的山芋品质,并以此为基础按批定价。另外,长老会建总仓,向新营区和北煤区下达收购任务,当批次的定价就是收购价。与妖王的交易,也是从总仓出货。
除此之外,总仓还有调度和储藏的任务。
如果新营区和北煤区某个批次欠收了,造成该区的口粮供应困难,长老会也会从总仓进行调度,预支一部分粮食下去,让该区度过难关。
“这个方案好!”可以说是写到了沈云的心坎里去了,简直不能再满意。是以,他是赞不绝口,“我刚才还跟老王提到了要如何在全门派内开展开源节流。你这个方案在节流方面考虑得很周到呢。我们这是不谋而同啊。”
“也不完全是‘不谋’。”云景道长如实说道,“因为这次的危机,老王不止一次跟我提到要搞储备粮,说家里没有余粮,他夜里睡觉都不踏实。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些天也一直在考虑如何节流。”
沈云有些意外:“为什么只想到节流,却没有想如何开源呢?”
云景道长轻轻摇头:“不是不想,而是暂且不知道从哪里如何去想。”说着,他坦诚的指着自己的脑门,“我倒是恨不得立刻能辟出千儿八百条新财路来,让我们迅速变得阔起来,奈何这里跟塞了一团乱麻似的,想不出哇。”
“同样一团乱麻。”
两人相互看着,苦笑连连。
“赚钱,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