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如此。”云景道长点头承认道。说话间,他对自家主公的“一个想法”有了更深的理解,与平时一样,当即一条条的说给沈云听。
沈云边听,边道出自己的看法……两人就这样商量了起来。待商量得差不多了,一个新的方案也初具雏形。
细化、润色的事情,沈云又是一概交给云景道长。他担起了与五行门初步交换意见的任务。于是就有了接风宴之后的“消食之行”。
沈云的态度很坦诚,也直接。
而青钰上人听完后,一时完全接不上话来。
开诚布公,求同存异,这八个字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心神……呃,好晕!好炫!他得缓缓。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不是以青木派为主导?”
沈云爽朗一笑,反问道:“主导不主导,很重要吗?”
青钰上人被问住了。怎么会不重要?相当之重要,好不好!
“落桑族人都打进家里来了,我们还在争谁来主导对敌。世上还能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沈云又是一连串的反问,“生死存亡之际,不应该家里的人们,全都动起来,拼了命的打跑外敌,把他们赶出去吗?”
青钰上人汗然,无言以对。
“只要能赶跑落桑族人,不管是谁站出来,我沈云,还有青木派上下都是举双手支持他。”沈云正色道,“绝无虚言。”
青钰上人本来是想借着这次谈话提三个条件,从而在这次行动里谋得实质性的主导地位。此情此景之下,全被堵在了口里,一个也说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三个条件了。因为沈云抛出来一个更大的格局。与之相比,接下来的行动主导权……连“格局”二字都称不上。
青钰上人又惊又喜,心思电转……少顷,他豁然惊醒,再对上沈云的笑脸,心里只余下深深的忌惮――好厉害!只言片语,便将他精心准备的腹稿,还有计划,打得稀巴烂!
接下来,他半点大意也不敢,更加的谨言慎行。
沈云见状,知道这场“消食”只能这样了,抬眼一看,恰好看到吉祥、如意两个远远的往这边走来。他展颜轻笑,先停下来,将两人指给青钰上人看:“喏,那就是吉祥、如意两个。”
“我听师弟提起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面了。”青钰上人暗中松了一口气
沈云向吉祥、如意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两小只手拉着手到了近前。
没有阵修不喜欢守护兽。更何况还都是化形境的,长得又都是粉雕玉琢,活脱脱是从画里出来的仙童一般。
沈云见青钰上人着实是欢喜,便顺势将青钰上人交给吉祥如意两个招待,让青钰上人对“阵基”多多指教。而他自己则借故抽身出来,利落的离开。
如果换在别的门派,主人家这么走了,青钰上人会觉得自己被轻待了。但是在这里,他不但没有不满,而且是满心欢喜,暗生感激。
无他,仅仅是一场“消食”,沈云留给他的阴影太重。有沈云在身畔,他根本没法好好品鉴、观摩“阵基”。
此念一起,青钰上人又禁不住的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沈门主对他的心态拿捏得再精准不过了。反过来,他在沈门主面前,有如面对巍峨高山、汪洋大海……
自此,试探之心,他再也不敢提起。
满心的仓惶在到了阵心后,很快被震惊完全取代,接踵而来的是,欣喜、亢奋……
即便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青钰上人也遮掩得很好,没有在吉祥、如意面前,泄露了一星半点来。
殊不知,他的每一次细小的失态,都被云景道长尽收眼底。
后者在主院的正屋里,通过“阵基”的一面留影镜,看到了青钰上人放大的身影。那影像清清楚楚的。因为放大了三倍还不止的缘故,所以比在近前还要看得真切得多。
“啧啧啧,吉祥这小子,蔫巴坏呢!”云景道长指着留影镜,笑眯了眼。
留影镜并不是“阵基”原本之物。而是上回魏清尘回来,吉祥缠着他玩,学了一些制器的手段,刚刚捣鼓出来的一个“好玩的小玩意(吉祥自己的话)”。
方才,在客院那边,吉祥和如意会“恰好”出现,也是因为留影镜。
吉祥他们两个兴冲冲的过来主院,就是向沈云展示新鲜出炉的留影镜。结果,在半道上碰到了云景道长。
后者一听留影镜的妙用,心思一转,随他们到了主院,拿自家主公与青钰上人做实验。
看着看着,云景道长发现两人快谈不下去了,赶紧的派了两小只过去救场。
他们在主院里试验留影镜,沈云岂不知晓?
是以,后者离开后,径直回了主院。
不过,沈云把玩了一会儿,搞清楚了留影镜的有效范围等问题后,便在小桌边坐下来,看云景道长刚刚拟出来的新方案去了。只有云景道长立在留影镜前,继续欣赏青钰上人表演其浑厚的养气功夫。
看着青钰上人隐忍的脸,他是发自内心的同情之――被主公这一番连削带打,青钰上人的“主导”之心,应该撑不起来了。
说起来,这是仙山大宗门里的老毛病了。他对青钰上人想争“主导”,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几个月前,玄诚带着徒子徒孙过来,明明是有求于青木派,也没少犯一样的毛病。更何况青钰还是他们主公请来的援手。人家不但接受了邀请,还带来了满满一船的物资,以及满门的徒子徒孙。
在凡人界里,不是也有“客大欺主”的说法吗?
换在九大门派里的任何一家,青钰都极有可能得逞。
只可惜,他碰到了他家主公。
呃,从这一点上说,沈大魔头之名,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这时,沈云看完了方案,一抬头,看到了他满满的同情,笑道:“道长,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明明药方是你开的。我不过是照单抓药。”
云景道长甩甩拂尘,呈无赖状:“有吗?什么药方,照单抓药?我怎么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