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摇摇晃晃的走向传送古阵。
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紧盯着地上。
生怕错过一粒沙,一粒小石子。
他不信!
不信钱柳什么也不会留下来。
怎么可能!
囡囡行事最稳妥不过。
尤其是自天神祭殿历练出来后,囡囡做事越来越有章法,其老辣之程度完全不下于清尘。很多时候,连伯堂也比不上她。
她怎么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所以,一定是季勇和二子没有注意到……
找啊,找啊,就这样,他找出了二十几步。
这时,背后传来二子哽咽的提醒:“门主大人,那,那里就是,巨石的位置。”
对于沈云来说,却更象是致命的一击。
没有!
真的没有!
他也什么也都没有发现!
可他确确实实的站在了当时斩落灵力箭的位置上!
他的身后的空地,明明是囡囡用红罗宝伞困斗混沌兽的地方!
怎么会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呢!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刻意抹掉了一切!
谁能做到这一境……
沈云不敢再往下想,脚下一绊,“扑腾”,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马趴。
“殿下!”
“门主大人!”
季勇和二子双双抢身上前。
然而,不等他们赶过去,沈云却又呼的拉出一串残影,向往东南方向飞掠而去。
二子愕然,下意识的又去看季勇――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只有半天而已,但是他已经信服了季勇,不知不觉之中,听从他的指挥。
“快,追!”季勇大呼,“东南方向有人!”
怪不得呢……二子略微的松了一口气。他方才差点以为门主大人是急出毛病来了。
思量间,季勇已经飞掠出了十来丈。
不快不行啊。门主大人都跑得没影了!二子顾不得多想,提气紧追上去。
几十息之后,两人前后脚的赶到了另一处空地上――这一带都相当的空旷,水族绝迹,没有水草,没有暗流,甚至连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都找不到。地面上,除了灰白色的沙子,就只剩下细碎的小石子。是以,不管跑到哪里,方圆百余里,都是一模一样的空地。两人的方向感都超强,在搜索的过程里,好几次差点儿迷失方向。
沈云早就跑得没影了。季勇是追着他的气息,寻过来的。而二子根本就是跟着季勇追过来的。
两人都已经跑出了自己生平的最快速度。才几十息的时间,他们已然到了极限。两个都是一模一样的用两个手掌撑着膝盖,张大嘴巴,拼命的喘着气。
在不远处,有两道身影,并肩坐着,跟两尊庙里的木菩萨无二。
两尊“菩萨”,他们都认得。
左边的是殿下(门主大人),右边的是魏长老。
原来魏长老也找过来了!二子又放心了许多,再次看向季勇。
不想,后者却把一双剑眉在眉心处硬生生的拧成了一团黑疙瘩。
又,又,怎么了?二子的心呼的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过了许久,早已将气喘匀了二子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门主大人和魏长老都跟丢了魂一般。
这一回,他没有再去看季勇。
因为季勇坐在他旁边,也比门主大人和魏长老好不到哪里去。
个中的原由并不难猜――看样子,门主大人从魏长老那里确定了。钱正君真的出事了。
二子猜得没错。
沈云是搜索到了魏清尘的气息,才疯跑过来的。
很快的,他与魏清尘会合了。
后者并不知道他也在这里。看到他,头一回未语泪先泪。
“你怎么来了?”沈云提着心,弱弱的问道。
魏清尘带着很浓的哭腔答道:“火姬,走了。”不等沈云再次发问,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接着又道,“古阵遗址是座上古时候留下来的传送古阵。它一共有两只守护兽。黑海蟒的祖上是其中的一只。古阵重启,火姬的血脉传承解开了新的内容。她跟我说,原来的守护兽早死了。她化了蛟,就是新的守护兽。她无法抵抗古阵的召唤,只能过去。她让我赶紧过来救她……我追到了这里……联络断了。再也联系不上她……”
魏清尘说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双手抱头,“我找不到她了……”
沈云也坐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我也找不到她了。”
魏清尘听得真切,愕然的扭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此“她”非彼“她”。和火姬一同失踪的,竟然还有钱正君。
他知道钱正君就是钱柳。
钱柳,他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很伶俐的一个小姑娘。
令他想不到的是,小姑娘去仙山出了几年任务,再回来,就成了钱正君。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钱正君精通鬼道。
他猜测,当年的小姑娘可能是有了什么奇遇。或者根本就是吃了大苦头,变成了高阶的鬼修。
因为这里头牵涉到了人家的私隐,而且主公也没有多说的意思,非亲非故的他不好打听。所以,他只能将这样的猜测压在心底。
近段到了边界后,他与钱正君见过几次面,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完全错的。
钱正君不但不是鬼修,而且身上连一丝阴气也没有。
在他看来,钱正君是挺正常的一高阶女修。
那么,肯定是那几年在仙山碰上了不得的奇遇。
如此一来,他就更不好打听――这跟法不问出处,是同一个道理。
哪知,他竟从主公的话里听到一个很明显的意思:钱正君的失踪也与传送古阵有关!
“她,她是另外一只守护兽?”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原由来。
“守护兽?”沈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接着,他三方两语的道出事情的经过。不过,他摘掉了混沌兽企图吸食他的心头血的事实――事关真魔之血,而真魔之血是他最大的秘密,眼下,他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他完全信任的魏清尘也不能例外。
魏清尘听完,沉默片刻,眼泪很快的止住了。松开抱着头的双手,再开口时,连哭腔也收了:“所以,火姬是和钱正君一道乘坐传送古阵离开了。”
声音虽然轻,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也就是说,他不是在问沈云,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至少他是向沈云在强烈的表达这个信息。
沈云何曾又不知道真如他说所,会是最好的结果。
真的希望是这样啊!
“是的。她们搭乘传送古阵,走了……”仰头看向海面,他的眼睛却找不到焦点。整个人好象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
魏清尘“嗯”了一声,没有再做声,也是一味木木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