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报名参选长老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新营区立刻炸开了锅。
“她怎么报名了?”
“是啊,又不选女营的管事,她凑什么热闹?”
“怪不得一回来,就带着一大帮子人整日里上窜下跳的,今天吹这个,明天捧那个,原来是早就掂记上了长老的位置啊!”
“哼,我看她是自取其辱……”
听到是一面倒的负面评论,方雅的两名副手气愤之余,再也沉不住气。他们一齐跑到方雅面前,请示要“上点手段”。不然的话,他们担心这些人真将方雅当成谁都能揉一把的棉花团,越来越放肆,在选举里动手脚。即便这些人不搞小动作,这些言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方雅的形象,对她接下来的选举极为不利。
方雅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摆手:“你看他们连在公告栏上指名道姓的给我写条批评意见的胆量都没有,就知道这些人也只敢在嘴上过过瘾罢了。真正到了选举的时候,我担保他们一个个安安分分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不是她把这些人看扁了。而是从以前在老仙都,大家做街坊的时候,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德性。这么些年来,从凡人变成了修士,也没见他们有多少长进。
正因为太了解自己的这些昔日老街坊,今日的同门们,所以,在报名之前,她就已经料到了会招来不少非议。
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料得要好得多。
首先,跳出来骂她的人不多。外面看着是沸反盈天的样子,其实,真正出来骂她的人不多,就是那么些人,连两成都不到。而且还都是她熟悉的那些面孔。
新营区里,大多数的弟子目前对她报名参选的消息是持积极观望的态度。
其次,这些人如她所言,只敢骂骂咧咧的,过过嘴瘾。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那么多的公示栏上,也没见贴上一条骂她的评论。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就是一群敢做不敢当的怂货。在老仙都的时候就怂,一直怂到现在的怂货。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名副手闻言,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大人,他们骂得也太难听了。”
“大人行得正,坐得端,哪能给他们这么红口白牙的泼污水!”
方雅笑道:“他们也没有骂错。我确实是有野心,早就想掂记上了长老的位置。”
她真的在很早以前就动了做女长老的心思。这些年来,她也确实是冲着这个目标一直在努力。是因为以前她在认识上有偏差,觉得自己身为女弟子,做长老还差一些火候,所以才没有显露出来。好在云景道长及时提点了她。
“话不能这么说……”两名副手见状,更加着急了。
“再说了,人家不过骂我几句,我就暗地里给他们‘上手段’,这才是真正的违规乱纪呢。”方雅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跟他们分析道,“那样的话,我就是真的是行不端,坐不正,德不配位了。”
两名副手好比被当头浇了一大桶冰水,迅速冷静了下来。
其中一人反应很快,抚额轻呼:“哎呀,差点上了他们的当!”
“他们竟是这样的打算!”另外一人也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方雅好无语――这两人又想多了。
下午的时候,那些骂言突然烟消云散了。
原因很简单。沈云拿着沈九妹的授权书,替后者报名参选长老。
消息传出来,前一刻还在各种骂方雅的那些人立刻跟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全哑了。
两名副手简直不要太解恨,空闲的时候,将之当成笑话,讲给了方雅听。
后者算了算时间,九娘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重组长老会的提案还连影子都没有呢。可是,九娘却事先留下了替其报名参选长老的授权书。只能说明门主大人早就有了重组长老会的打算,所以,才有九娘在那时留下授权书。
而那些骂她的人,都不傻,也是意识到了这一层,才不敢再吭声了。
接下来,云景道长和王长老分别拿出魏清尘和赵宣的授权书,替他们两个报名,更加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不过,大家的关注点已经完全变了,议论最多的是重组后的第一届长老会成员会是哪五位。
其中,呼声最高的是魏清尘,其次是袁峰,第三位的竟然不是云景道长,而王长老。除此之外,李营主、宋长老也很有人气。
人们数来数去,光是他们几个就已经超出了长老位数,一下子犯了难:淘汰哪一个好呢?
于是,各种传言又起:
有议论为什么云景道长的人气不如王长老的。人气最高的答案是,有人翻出了云景道长的老底――他一人占俩窝呢。既是青木派的长老,又是玄天门的内门金丹弟子。所以,他到底算哪一头的;
有替宋长老抱屈的。因为很明显,这六人里,明明宋长老和王长老、李营主是一样的老资格,就是因为宋长老做人太淡泊,一心只管喂马,所以,在三人之中明显处于下乘。这一回很有可能入不了长老会;
也有人在暗讽“夫妻帮”,说总共才多少人报名参选,这里头竟然就有两对夫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就知道说的是哪两对夫妻――袁峰和沈九娘;赵宣和方雅;
于是,有人惊呼,一人占俩窝的不只云景道长。袁峰也是巨剑门的金丹长老哟;
还有人终于发现云景道长、王长老等人本身就是实施委员会里的成员。他们也报名参选了,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按照程序,报名截止后的第二天,实施委员会将公开所有参选者的参选方案,并组织抽签,在本部举行公开的宣讲会。这样的做旨在让更多的弟子了解参选者,也给参选者们一个公开公平的渠道给自己拉人气。
魏清尘、赵宣和沈九妹他们都在外面出任务,无法按时赶回来进行公开巡讲。实施委员会按照相关章程,给他们分别专门派了一名代言人,替他们进行宣讲。
宣讲会总共是两天。提前一天,公布参选者的宣讲时间。
这个时候,人气的高低,充分显示了出来。
人气高的,象魏清尘,他本人不在,是代言人替其宣讲,结果,在宣讲开始之前,人们已经将本部的演武场挤得水泄不出。除了本部的人,能来的都来了,其他各营各部门的人也来了不少。宣讲开始之前,代言人向台下先出示授权书。全场立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尽参选方案早在前两天就在各公示栏上公开了,代言人宣讲时,所有人都是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生怕听漏一个字。
而人气低的就很惨了。他们是亲自宣讲,台下却只是稀稀落落的站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和旧部。
方雅抽签排在第二天。
第一天,看到那三位人气低的“前长老”们宣讲时的尴尬现场,她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三位以前还是长老啊。她连长老都不是。而且,人家还有亲朋好友、旧部赶过来撑场面。可她们一家的重心在听风堂。是以,丈夫、孩子,亲朋好友,几乎都在外头当差。身边的旧部总共才两个,其他的,也都在外头,不可能赶回来。
两名副手也深感担忧。他们怕影响自家大人的情绪,只敢暗地里替大人拉人气。也不能全天去拉人气。因为他们还担着正经差事,并且差事还很重的,一点也不轻闲。只有从原本不多的空闲时间里挤时间。使得他们俩这两天跑东跑西,连安安生生的喝盏茶的空闲间间也没有。
即便如此,两人心底里还是一点底也没有。
因为他们去拉人气的那些人一直没有松口,到时会不会过来捧场。
方雅的宣请时间安排在第二天的下午,第一场。
在吃午饭的时候,两名副手便心事重重的。明明两人捧着饭碗,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还要强打起精神,跟方雅有说有笑的。
“没事。”方雅见状,反过来安慰他们,“就当是一次试练。这一次没选上,以后再选,我也长了经验。”
两名副手不由苦笑,在心底里为自己大人抱不平:这种“拉人气”的宣讲,对他们大人这种重心一直在外头的参选者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在扩大会议上,也有与会者就这一情况提出了疑议,觉得不公平。
说好是人人都有选举和被选举的权力,可是,以这一次为例,眼下根本就联系不上在外头做任务的弟子们。他们的选举和被选举权力就没有得到有效的保障;
还有,如果有参选者一直是在外面做任务,无暇顾及在新营区的人脉关系,他们首先在人气上就吃了大亏,接下来也势必会影响后续的选举。
问题一提出来,又引起了一场大讨论。
最后,大多数的与会者达到了共识:
首先,在外头当差的弟子总数,不到两成。从相关规定上来说,在人数上,是完全符合要求的。而且,必须明确的提出来,这一次是迫于形势,只能暂且不能顾及在外头当任务的弟子们,算是特例。以后再进行长老选举,一定要先充分考虑这个问题,以尽可能多的尊重和保证弟子们的权力;
其次,选的是长老,而非一营一部门之主官,那么,参选者本身就应该在全门派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参选者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去选什么长老?
两名副手看到公示后的重组章程的解释,当时,还觉得扩大会议说得很有道理的。但真正发现这种事摊到了自家大人身上时,他们便觉得受委屈了。
好在大人的心态好。他们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没有想到的是,在方雅的宣讲开始之前,演武场上的情况突然变了。
李营主竟然带了女营所有不当差的弟子们御剑过来,专程给方雅打气。
本部这边的女弟子们,三三两两的赶了过来。两名副手定睛细看,惊喜的发现,也是能来的都来了。
光是这些女弟子,就将现场的气氛撑了起来。
接着,受实施委员会委派,负责现场宣传的宣传队,竟然不声不响的根据方雅的参选方案,替其做好了宣讲口号。
这是到目前为止,头一个有自己的宣讲口号的参选者。
两名副手又惊又喜,悄悄跟宣传队打探,才知道是赵宣安排。
“可是堂主大人他自己都没有口号!”他们惊讶极了。
赵宣是前一天下午的第一场。他本人因为在外头做任务,无法赶回来,所以,是由实施委员会安排的代言人进行宣讲。他们俩全程参加了。中规中矩的,但是,人气高得很,截止到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场,仅比魏长老差一点点。
“赵长老说了,这是他对夫人的支持。”
“赵长老还特意吩咐我们,千万要保密,不能提前泄露出去。他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原来还可以这么秀……两名副手冷不丁的被秀了一把,心里对堂主大人,除了佩服,还是只有佩服。
哪知,接下来,还有惊喜。
在宣讲正式开始还有不到半刻钟的时候,沈云也出现了。
“是门主大人!”全场欢呼起来。
一些远远的观望的人相互看看,心里直冒酸泡泡:“这可是门主大人头一次亲自过来看宣讲。”
“门主大人这是几个意思啊……”
沈云应方雅的邀请,登上了宣讲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口尊方雅为“嫂嫂”,当着所有人的面,直言,这次来,就是站赵家嫂嫂,为嫂嫂拉人气。然后还开玩笑的说道,下午的第三场,他还会上来“站台”,给自家姐姐拉人气。
台下,刘营主大声问道:“门主大人,你这样不公平。昨天没见你给你姐夫和赵家哥哥拉人气。你是不是偏心偏得太过了?”
沈云笑道:“我本来是一视同仁的。昨天,我都走到院门那里了。结果,一看,演武场里人挤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们俩都不缺我这点人气,我只好回去喽。”然后,他摊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有办法,我和大家一样,也只有五票,最多只能站五个参选者。再多站,五票全作废了。所以,我得省着点用。”
轰――,台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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