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论道的地点是问天峰。除了两厢的侧殿、后殿不能去,整座问天峰都是论道场。正值秋高气爽,问天峰山顶有一片枫林,林中有一条潺潺溪流。溪边,山花烂漫。林间,红叶飘飞。此时,景致最好。是以,这片枫林成为大多数与会者论道的首选之地。
沈云与云景道长被众弟子簇拥着,来到了溪边一处宽敞的青草地上。
“沈师伯,您怎么看东海之时局?”大家刚围坐下来,有一名金丹真人复又站起来抱拳向人群中央的沈云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请教道。
刷的一下,沈云成了人群里唯一的焦点。
因为上午,泰阳真君的讲道早早结束了,所以,事实上,很多与会者就已自行开始了论道。
而对东海时局的讨论,引发了很多人的热烈讨论,迅速成为热点论题之一。
只可惜,众人讨论过后,方知大家近来都没怎么去凡人界,对于东海的情况知之甚少。故而,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能讨论个结果出来。
众人很想知道有关东海的详尽情况。去问泰阳真君,他们是没这个胆的。想到这位沈师伯随真君一同赴会,又深得真君之器重,想来是知道详情的。所以,他们推了一人为首,向沈师伯请教。
沈云环视人群。所有人的心思都跟铺开了似的,清清楚楚的摆在他面前,简直是一览无余。很快的,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没有先回答这位真人的问题,沈云看向他,温声问道:“这位师侄怎么称呼?”
提问者脸上飞红。刚才,他太紧张了,忘了自报家门。
“弟子红云派李琼,道号琼枝。”他又行了一礼。
红云派?沈云没有听说过。昨晚,云景道长跟他大致的介绍了一下仙门的主要门派。十大门派,还有二流门派,以及一些不入流却很有特色的小门小派,他都是知其名的。但红云派不在其间。
也就是说,红云派在仙门里是属于那种最不显眼的存在。其地位仅比青木派等凡人界里的新兴门派要强上一点点。
“原来是李师侄。请坐。”沈云亲切的抬手,示意其坐下,环视全场,朗声说道,“本座刚刚从凡人界过来,对东海之情况略知一二。是以,李师侄之所问,本座可以试着一答。”
在修真界,修士在人前的自称也是大有讲究的。一般的,筑基境,以及以下者,其自称与凡人没什么两样。“我”、“在下”等等皆可,视场合而定;金丹真人与元婴上人通常自称“本座”;化虚真君与飞升道君自称“本尊”。当然,到了尊长们面前,“本座”、“本尊”们都一样得执弟子礼,改回晚辈的谦称。
在沈云的老家牛头坳村,有一句老话,叫做“到哪个山头就唱哪个山头的歌”,意思即,入乡随俗。沈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泰阳真君要在本次金丹法会上如此卖力的为自己抬轿子,但是,他也不能拂了真君的好意,不论言谈举止,还有接人待物,都要讲究一些,莫砸了真君的脸面才好。况且,来之前,魏清尘也特意提醒过他,说,他这个门主出席重大的场合,举手投足间,皆是青木派的脸面与气度,而非他本人。所以,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围坐在周边的其他与会者听了这句简单的开场白,无不精神为之一振。他们的眼睛纷纷象是被点亮了一般。
云景道长盘腿坐在他的左下首,收到众人期待的目光,只觉得脸上倍有面子――我家主公不管是什么场合都是拿得出手滴!真正的大家子弟!
沈云先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近期两次进出东海的亲身经历。末了,沉声说道:“众位师侄,东海之时局如何?本座以为,上午的时候,泰阳师伯讲道时所言,没有一丝一毫夸大的成分。仙庭显然已与落桑族等外夷勾结起来,对我仙门包藏祸心,完全无视仙山之安危,无视整个祝融大陆之安危。”
与泰阳真君上午的讲道相比,他是从最近在东海的亲切经历讲起。显然,后者更详实。再加上,他的语言非常之平实,讲述经历时,也是客观的讲述事实经过,不带任何的感qíng_sè彩。是以,浅显直白,更具有说服力。
众人听了,都被深深的触动了,或愤怒,或悲伤,或忧郁不已。
沈云乘热打铁,抛出了自己的私货:“其实,仙庭之祸,已然久远,不仅仅是如此。本座在凡人界游历多年。仙庭之罪恶,简直是磬牍难书。如果再放任他们这般为祸祝融大陆,内忧加外患,齐齐发作,本座担忧,势必造成整个祝融大陆的大劫难。这场大劫难之威,足以倾覆整个祝融大陆。大陆上的众生,不论仙凡,都是在劫难逃。所谓天劫,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天劫?”众人无一不震惊。
问天峰,后殿。
文远真君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泰阳真君,感慨道:“沈师侄年轻气盛,真好!”
天劫吗?他表示不赞同。在他看来,姓沈的抛出所谓的“天劫论”,不过是危言耸听,以图哗众取宠罢了。
如果不是看在人是泰阳老儿带过来的份上,他早就下令将狂妄小儿轰出玄天门了。
不过,此子倒与泰阳老儿是一路货色。
呵呵,真应了那句“物以类聚”的老话。
泰阳真君装作没听出来他的话中话,脸上露出赞赏之色,颌首赞道:“年轻人能有这样的眼光,确实难得很。”
文远真君讶然,即而深深的不满,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