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东厢房闭关突破的云景道长。
月许不见,他看着比闭关之前少说也要年轻五六岁。人,精气了,胡子也比先前短了起码一寸。
沈云知道,这是因为云景道长此番突破成功,修为又涨了一重小境界。
修士就是这样,面相上透出来的年龄都是做不得数的。因为欺骗性实在是太大了。比如说,同样是一百岁的年纪,若一个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另一个是成功凝丹,晋升金丹一层。那么,前者看上去可能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而后者则是三十出头,看着正当年。
这种情形,祖师她老人家在玉简里提到过。不过,沈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是以,忍不住扫了一眼云景道长的丹田。
没错,是金丹三层。
刚突破的,境界还没有巩固呢。
“道长,你怎么就出关了?”他关切的问道。按理说,突破之后,当乘热打铁巩固境界才是。这么急吼吼的出关,是修行之大忌。
云景道长如实以对:“听到您这边的动静,我一时好奇,忍不住跑出来看个热闹。”说着,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沈云的脸色,“主公,我观您的脸上尚有余怒未消,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沈云叹了一口气,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巩固修为也不是一时之事,道长不妨到我屋里小坐片刻,陪我聊聊。”
“是。”云景道长略一抱拳,跟他进了正屋。
两人在正厅里落了座。沈云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仙庭最近在凉洲的突然发难。
云景道长越听,神色越是严肃。最后,待沈云说完,他的脸上也现出愠色,咬着牙齿,一连说了两个“岂有此理”。
沈云知道他是个性情温和之人,这也是气到极点了,才会如此。
可是,光是生气、愤怒,有用吗?
跟云景道长说了这么多话,他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见状,伸手摸了摸高几上的茶壶,还是温热的。便倒了一碗茶,递过去:“喝口茶,去去火。”
云景道长接过茶盏,仰脖灌了一大口。心里好比降下一阵甘霖,呼呼上窜的怒火暂且得控。
“多谢主公。”放下茶盏,他道了谢。
沈云摆摆手,继续说道:“先前,道长与我说,天劫将成。如今看来,恐怕天劫很快就要到来了。”说到这里,虚握着的左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明明是秋高气爽的上午。金灿灿的阳光,大片大片的从洞开的窗户、大门,投射进来。将屋子里照得通亮。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觉得彻骨寒。
云景道长也深有同感。抿了抿嘴,他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悲愤,哑声说道:“可恨,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有金丹三层的修为,在玄天门里,也是一个默默无闻、可有可无之寻常金丹弟子。两百多年来,他自认为活得越来越通透,从来不向往、追求那些虚荣。可是,这一刹那间,他真的好希望自己是那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宗门核心弟子。这样的话,他至少能召集一群人,杀进东海,与那些虎视眈眈的外寇强盗们,决一雌雄。也不至于象现在这般的有心无力。
说句老实话,他从来有没象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与卑微。
他的修为虽然长进了一大截,但是,对于沈云来说……呵呵,也还就是那么一回事。这一大截修为,只是好比高楼之下的一小级石台阶。沈云依然能够轻松洞穿他的心事。
“我觉得我们还是能做点什么的。”沈云看着他,正色道。
云景道长立时被他的话深深的吸引住了,身子不由前倾,抱拳道:“请主公赐教!”
“呵呵。”沈云被他迫切的样子逗笑了,“我也就是突然有了个想法,还没来得及细细考量。妥当与否,道长给我参详参详。”
“主公过谦了。”云景道长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了些,轻轻的一甩拂尘,重新坐直身子,摆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沈云敛了笑,非常认真的与他分析道:“我观现在之时局,迫切得很。内忧、外患交加,整个祝融大陆如急驶之马车临深渊。道长,赞同否?”
“正是。”云景道长点头,“所以,我心急如焚,难以安坐。”
沈云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那么,我问道长,当内忧与外患,无力同时解决时,孰为先?”
云景道长也没有细想,一时之间,真的被他问住了,轻声反问道:“真不能同时解决?”
沈云挑眉:“道长认为能够同时解决?仙庭能够与仙门真正的同心同德,摒弃一切私欲,联手对付外患?”
“不可能!”云景道长想都没有想,直接了断的答道,“从凉洲各地仙府的行径,便能看得出来。在他们的眼里,私欲大过天。”说着,他失望的摆手,“不不不,他们做不到。整个仙庭,上至仙帝,下至小吏,统统做不到。他们不可能摒弃哪怕是一丝丝的私利。”
沈云笑了笑:“我也赞同道长的观点。仙庭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我们还能够指望他出来,率领祝融大陆各界一致对外吗?”
“率领祝融大陆各界,一致对外?”云景道长讶然。主公抛出来的这个论点,好比一道强雷,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兄弟齐心,方可其利断金。先贤云,处事应当先安内,后攘外……主公之意是要反过来?”
难怪仙门那边如此行事。原来,这样的观点是如此之深入人心。沈云冷笑:“在我的家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