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成终于醒来。
眼睛尚未睁开,剧烈的疼痛已然袭来。那感觉就象刚刚被人用磨盘碾过一般,周身无一处不痛。
“滋――”他吸着气,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大片稠密的树叶。
咦,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了?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想起来了――这里是凡人界的菱洲。他来这里,是请了表叔助拳,伏杀沈云那小子。
然后呢?
回忆到这里,没了下文。
同时,阿成也看到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天将黑,这里是僻静的树林深处。他独自一人,只着中衣,遍体鳞伤。表叔不见了。哦,他的两只乾坤袋也不见了。
这副样子,是典型的被打劫了!
身为堂堂的筑基期修士,居然在凡人界,被人劫了道,还落得一个遍体鳞伤!
偏偏这里头的经历,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拧眉,咬牙爬坐起来。
不想,这一点,又有新发现――虽然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嚷着痛,然而,他却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是……
心中一动,阿成顾不得周身的伤,一骨碌的翻身爬起来,盘腿而坐,屏息静心,敛神内视。
周身的经脉里,无不是血气弥漫,皮肉翻卷。
这样的情形,他并不陌生。每次心魔暴发被强行镇压下来后,他的经脉里便就是这般伤痕累累。
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竟发现是从未有过的圆润、灵动。
心魔呢?怎么完全感觉不到这厮的牵绊?
劫匪劫走了他的身家,以及心魔?然后,还清除了他的这段记忆?
阿成被自己的最新推测雷得里内皆焦。心魔消失了的狂喜,也因此而被冲淡了许多。
深吸一口气,他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了下来。
眼下,第一要务是疗伤。
他的伤看着挺吓人,其实也就是服用三两枚碧玉丹的事。可是,这会儿,他手头连一枚碧玉丹的也没有,所以,只能运转灵力疗伤了。
“先抓紧时间疗伤,然后再寻找表叔。”他定下心神,开始行走大周天。
当阿成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而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树林子里静悄悄的。时逢夏末秋初,他的周边连只虫儿的鸣叫也听不到。不用说,这是因为他刚才在疗伤时,筑基境修士的威压自然而然的放了出来。周边的凡物们,能逃的,全逃了。实在是无力逃掉的,便战战兢兢的藏了起来,连一点细小的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阿成苦笑着揉了一把脸,鸣动如雷鸣――呃,他饿了。该死的劫匪连辟谷丹也没给他留一粒。他不得不改变计划,先去弄点吃的来,填饱肚子。
“顺便在附近找一找表叔吧。”他自言自语道。
收敛了威压之后,他很轻松的徒手捉到了一只胆大的野兔子。
扒皮、清理、烤熟,一只油汪汪的烤野兔下了肚,他踏上了返回省城的官道。
“该死的劫匪!”飞剑也被劫走了,他不得不徒步赶夜路。
按照计划,他回到省城后,径直去了仙门的分理处。
“大师兄殒落了!”接待他的是雷副掌事,“师门传讯过来说,前天上午,大师兄留在师门里的魂牌碎掉了。师父令我查明原由。大师兄是与谭师弟一道离开的,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路上被人劫了道。我醒来的时候,是独自一人躺在官道边的树林子里。没有看到表叔。我还以为,他是先回来了。不想……”阿成红着眼圈,“说来惭愧,我连怎么着了人家的道,也全然不知。”至于这次外出的目的,他跳了过去。
雷副掌事也没有问,只是连连叹息,好言相慰:“世事无常,谭师弟请节哀。”大师兄之死,处处透着蹊跷。不过,他不想再追究。一来,有了姓谭的这番解释,他已能向师门交差;再者,大师兄死了,他出头的机会也来了。师父昨天跟他传讯说,师门已经决定,向长老会保他出任菱洲分理处的掌事。用不了几天,任命书便会下来。
阿成出身修真世家,也是仙门精英弟子,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见状,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位雷师兄奉命细察呢。那样的话,搞不好,他曾生了心魔的小秘密便瞒不住了。
现在,看出来雷师兄没有再追查的意思,他总算放下心来。至于表叔,确实是受他之累,才遭了死劫。人死不能复生,做为补偿,他只能今后多多照应表叔的家人。
于是,抱拳请求道:“请雷师兄帮忙,赊我几张传讯符。我想给师父,还有家里报个平安。”这一次的事情太过诡异,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家里,禀明父亲。兴许父亲身为金丹真人,能够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应该的。”雷副掌事满口应下。
此时,沈云正在练习御剑飞行。
那天,得了心魔传承之后,他担心阿成醒后,还会阴魂不散,是以,用祖师在玉简里提及的法门,消除了后者伏击自己,以及斩除心魔的相关记忆。
离开之前,为了迷惑阿成,以及他身后的师门,和家族,他索性制造出了两人被劫财的假象。
阿成和他的同伴都是筑基境的修士,身家丰厚。尤其是后者。
他从后者的乾坤袋里找到了一把上品飞剑。
这柄飞剑应当是死者生前常用之物。五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