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还真是有些累了。他从百宝囊里取出一只牛皮水囊和一只干净的白瓷茶碗,先倒了一碗热水,递给李道长:“道长,请润润喉咙。”
之前,他不也在李道长面前公然使用百宝囊;赶了这么远的路之后,他知道李道长确实是得道高人,定是看不上一个用真气能打开的储物袋。
李道长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心道:看在这碗热水的份上,等到了坊市里,无论你小子第一眼看上什么,本座都买来送你。
以他现在的身家,就是买下整个玉周山散修坊市也没问题。故而敢如此许诺。
当然,他也是料定沈云身为凡人,身上没有坊市里流通的灵石,才有此一想。
沈云不知他心中的打算,也在一旁席地而坐,又拿出一只白瓷茶碗,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热炎,捧着茶碗慢慢的喝了起来。
李道长三两口喝完热水后,还了空茶碗,闭上眼睛,旁若无人的打起座来。
沈云却学不来――赶了这么远的路,他是一身的热汗,要是也这么一大碗热水灌下去,铁定是体内真气蒸腾,从而汗如雨下。确实是畅快了,但同时,体内也流失得更快不说,还加重了各器脏的负担。而这个时节,山里的寒气还重得很。它们很容易乘虚而入,对身体又是大大的不利。
看到李道长灌完一大碗热水后,额头上连一丝油汗也没有,他再一次意识到这位的厉害。
啜完一大碗热水,沈云身上的热汗也收了,体力恢复近大半。李道长却还是闭着眼睛打座,没有动身的意识。
沈心猜道:莫非是见我真气也有所消耗,有意给足时间,叫我好好恢复?
于是,他也盘腿而坐,静心敛神,暗中催动《洗玉诀》。
一遍走完,体力与真气都恢复满满。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走了。”这时,李道长也睁开了眼睛,起身翩然下山。
果然是的。沈云笑了笑,快步跟上。
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山脚的一片密林边上。
李道长一路无话,这时,突然出声:“再翻过两座山,就到了。”
在没有人烟的寂静山林里,他的声音象是被放大了好几倍。
沈云跟在后头,不由皱眉――情形不对!山林里的鸟雀是何等的机警!然而,听到人声,前面的林子依然静悄悄的。
顿时,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碰上劫道的了!
脚下不停,他一边纵目细看,一边运转真气,留心细听。
这次醒来之后,他的五感更加敏锐,其中,听力提高得最多。如果动用真气的话,他现自己竟然能听到花开叶动的声音!
一时间,各种声音纷杂而来。
他从中很快找到了三个人的窃窃私语:
“嘘,有人来了!”
“两个!”
“前面那个蓝袍,面生得很,我看不出他的修为。”
“看着很厉害的样子,会不会是筑基修士?”
“两个都是生面孔,是过路的吧?”
“娘的,筑基修士跑到我们玉周山来做什么?这一单不能做。”
接下来,三人的话风大变,竟然说起八卦来:
“后面的小崽子才引气入体,嫩得很哩。”
“蓝袍可能是小崽子的长辈,带他到我们玉周山来长见识的。”
“切,这个破地方,能长什么见识?”
“嘿嘿,小崽子还把脸涂黑了呢。”
“城里不是接连有年轻貌美的年轻男子失踪吗?小崽子是怕也遭殃呢。”
“小崽子长得还算养眼。”
“细皮嫩肉的,呵呵……”
后面的那声“呵呵”,简直是轻浮之极。
沈云在外面游学了一年,阅历大涨,听了,一股怒火自心底呼的腾起,恨不得冲过去,挥拳捶死这三个嘴贱的家伙。然而,看到李道长悠哉乐哉的背影,他立时冷静下来――看样子玉周山的“小市集”确实是一个修士坊市。那么,敢在外边打劫的,也肯定是有点儿能耐的修士。很明显,他们三个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是畏着李道长,才不敢动手。
而李道长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自己又极有可能打不过……人生地不熟的,罢了!
沈云垂眸,飞瞥了一眼百步开外的那一大蓬枯黄的茅草,也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跟在李道长后头。
接下来,他们顺利的翻过了两座山。这一路上,沈云又听到有三拔人马埋伏。不过,这些人都畏着李道长,没有现身。
沈云心里纳闷极了:李道长到底是有多厉害?一声不吭,便镇住了路上的所有劫匪?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玉周山的山脚。
那是一道长着稀稀落落的低矮灌木丛的山沟子。沈云举目四望,不要说人影,就连野兔也没看到一只。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修士坊市都是用仙法藏起来了,不是我等肉眼凡胎能看出来的。
李道长转过身来,吩咐道:“很快就到了。沈公子,这里有不少陷阱,你要紧跟贫道。”
“是。”沈云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哪有什么陷阱?是仙阵才对。
同时,心里好奇得很:这边的坊市要不要用通行令符才能进去呢?
李道长吩咐了一句之后,径直走向山沟子里边。
沈云跟在后头,暗中取了点药水,洗去眼上的伪装――马上就要进入修士坊市了,他的伪装形同虚设,不如不要。免得象先前一样,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