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沈云在仙都住了下来。
初来乍到,他在这里没有交际,整日里窝在屋里看书、习武。一日三餐,还有日常琐事,皆有齐伯他们打理,无须他分心。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为惬意的一段日子。
当然,不尽人意之处,也是有的――他在石桥坊市买的那十刀符纸只剩下不到半刀。昨晚,他写秃了最后一枝符笔。没有符笔,余下的半刀符纸,他想用也用不了。
在来之前,他以为,仙都仙者如云,肯定不难买到符纸、符笔之类的。哪知,据他观察,洪天宝在仙都游学三年,不知修士之事,就连老罗和齐伯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仙都人,也是毫不知情。
在仙都,肯定是有修士坊市的。只是,在哪儿呢?
人生地不熟的,沈云就是有心出去打探,也完全不知出了门往哪边走。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向老罗打探一二。几人之中,貌似老罗是对仙都最熟悉的。
“哪里有符纸卖?”老罗愣了一下,“街口的那家香烛店里就有啊。”那家铺子的门口,一年四季用一只大箩筐装满钱纸。箩筐的旁边,便是成堆的黄符纸。显眼得很呢。
沈云其实早就去那家店里看过了。不但看过,他还隐晦的跟掌柜的问过,看有没有质量好些的符纸。
结果,掌柜的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一般:“公子,小店里的符纸都是最好的。街坊们都在这里买,从未有人说过不好。”
这副样子,分明又是个不知情的。沈云便没有多问。
“那家店,前些天,我去看过了。”沈云对老罗说道,“店里的符纸不合我意。我想买更好的。”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画好的平安符,递给他,“你看看,这一种,有没有见过?”
老罗双手接过,仔细的看了看,从脖子上也解下一枚平安符:“沈爷,这是我婆娘去年正月里在天帝庙求到的。我觉得与您这个有些相像。您也瞅瞅。”
沈云接过去,看了一下。这枚符笔力生涩,符文起码有四处停顿,显然是新手绘出来的废符。但是,符纸的质量比自己的这枚要好一些。
“对,我就是要这种符纸。哪里有卖呢?”
老罗答道:“我不懂这些,看不出好坏区别来。天帝庙后面有一条街,那里全是卖香烛纸钱的,应该能买得到吧。”
“行,我们现在去那里转转。”沈云将平安符还给老罗,告诉他,这是一枚没有任何效力的废符。
“啊,废符?”老罗拿着平安符傻了眼,“我婆娘花了一两银子才求到这枚符呢。”
沈云也不好跟他解释,只得含糊的说道:“所有的纸符都是有期限的。象我画的这枚平安符,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之后,它便是一张废纸。”
这个说法,老罗愉快的接受了。
“你经常在外面跑,这枚平安符,你拿去戴,保个平安。”沈云将自己画的那枚平安符送给了他。
“谢沈爷赏。”老罗欢欢喜喜的接过,立刻放在原来装平安符的那个小布袋里,依然贴身戴好,嘴里赞不绝口,“沈爷是大能人呐,还懂画符。”
沈云笑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外传。”
“是。”老罗点头应下。
当即,他出去备好车,载着沈云去天帝庙的后街。
巧得很,天帝庙与虎跃堂在同一个城区,只隔着三条大街。
到了天帝庙后街的街口,沈云听到外面热闹得很,掀起一角车帘往外看。
整条后街两边的铺子无不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窄窄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明显比别处要热闹得多。
“老罗,今儿是什么日子,外边如此热闹?”沈云放下车帘,敲了敲车壁。
老罗答道:“天帝庙的灵符不下身大气力,哪里求得到?听说,这里很多的铺子卖的平安符,都是前边庙里的道士们画的。也不贵,才十文前一枚。所以,到了年节下,几乎全城的老百姓都会来这里买平安符。一直到出了正月,这条街天天都是这般热闹。沈爷,后街的庙会很有名的。到时,这里,密密麻麻的,全挤满了人,会更热闹呢。”
沈云闻言,心中大喜:如此说来,在这里买到合意的符笔、符纸的可能性相当大。
“里头人多,不好赶车。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他如是吩咐道。
正如老罗所言,这里的铺子里大多都卖平安符等下品法符。同时,也有不少香烛铺子。然而,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看到的都是寻常的黄符纸。
难道真的要到修士坊市里,才能买到合用的符纸和符笔?沈云略作沉吟,走进了街尾那家香烛铺子。
整条后街一共有十九家香烛铺子。他为什么独独要选这一家呢?
原因有二:其一,别的家里,客人往来如织。唯独这家门可罗雀。然而,掌柜的坐在里面,悠哉乐哉的喝着茶,一点儿也不着急;其二,从外面看,店里总共只有掌柜的和一个伙计。以沈云现在的眼力,居然看不出他们俩是否有拳脚功夫伴身。
能够做到这两点的,唯有修士尔。
看到沈云进了店门,伙计迎上来,笑嘻嘻的问道:“客官想要买些什么?”
“符纸。”沈云望着伙计,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还有符笔。”
果不其然,伙计在听到后一句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如果换作旁人,绝对看不出来。但是,沈云因为学过易容术,对周边人的细微表情变化甚是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