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决很顺利,形势完全反转。经过点数,举手赞同的人数略微超过了与会总人数的九成。而青木派的相关规定是,只要过半数就能通过。 这就意味着,方案的第一大条已经实质性的在扩大会议上通过了。 但是,表决的流程还没有完。 因为青木派的相关规定中写得很清楚:反对也是门中诸弟子的一项基本权力。 接下来,沈云继续主持:“诸位,持反对意见的,请举手。” 会场里再起响起一阵阵惊讶的轻呼。 沈云见状,指着前排的一名与会者,问道:“你为什么感到惊讶?” 那人也不是他印象里的扩大会议成员。 被点了名,与会者看上去很激动,两眼亮晶晶的,要起身回答。 沈云摆手:“不用起身了,你坐着回答便是。” “是。”那名与会者用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膝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答道,“门主大人,我是一年前进入扩大会议的。算上今天,我已经参加了四次扩大会议。我知道的表决流程是,如果赞同或者反对的人数超过了半数,提议就通过或者被否决。意见相反的人不用表决了。” 沈云先看向魏清尘:“是这样的吗?” 后者摇头:“我闭关之前,不是这样的。” 所以,是在他闭关之后,长老会通过的新决议!沈云复又看向齐伯:“齐长老,是长老会修改了表决的流程吗?” “是的。”齐伯也没有起身,盘腿坐在蒲团上回答道。 他知道,这些年,他在这个位置上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这些家伙都坐在底下看他的好戏呢。 可是,这一回他觉得理直气壮。因为云哥儿刚才亲口说了。不搞形式! “什么要修改?”沈云又问。 齐伯答道:“长老会认为,人数已经超过了半数。余下的再表决,不会影响决定。所以,没必要走形式。” 孰料,沈云的脸上现出薄怒。 他惊讶极了。 魏清尘什么时候的出关,出关之后,见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知道,今天的这个提案,其实是云哥儿搞出来的。魏清尘只不过是占了个名头而已。 先前大伙儿一起反对第一大条,就是反对云哥儿。 他以为云哥儿会被激怒。 然而,云哥儿却只是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半道上夺了他的主持之职。 他以为云哥儿是出去历练六年多,养气的功夫越发的好了。 不曾想,这会儿,他明明占着理,云哥儿却脸上现了怒色。 这是要见借发作我吗? 心念一转,突然间,他发现自己以为的那些“底牌”,还有“凭仗”,在云哥儿的怒火面前,都是多么的脆弱。 连“不堪一击”都谈不上! 全是一场笑话。 齐伯心里真正的感觉到害怕起来。 他的理直气壮也好比是风中残烛,摇晃了两下,扑的灭掉了。 “我,我们……”他努力辩护道,“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每次开会都没有多少可以耽搁的时间。所以,长老会修改了一些流程。新增的只是一点点……呃,删减的要多得多。删减掉的都是形式……” 沈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道:“删减掉的都是形式?你们长老会把门派赋予诸弟子反对的权力,或者说,表达与你们长老会意见相反的意见的权力,当成了形式,觉得是浪费时间,通通删减掉了?是这样吗?” 齐伯做了十几年的大长老,早已不是当年的老管家。他听得出这里头的轻重。这么大的一项罪名,他便是三头六臂,也扛不起啊。 “不不不……”他使劲的摆手,“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充分尊重了其他的不同意见,没有用任何手段,阻止其他人发表不同意见。”说着,他慌忙的伏下身子,跪伏于地,流涕痛呼,“请门主大人明鉴!” 沈云明明看得出他的心思,也被他的这番动作惊呆了,一时竟然怔住。 魏清尘黯然,在一旁轻声解说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门派里又兴起了所谓的古礼。这个也是古礼的一部分。” 沈云回过神来,扭头去问他:“你也赞同在门派里恢复所谓的古礼?” 魏清尘郁闷的吐气:“我是修士,从记事起,便被教导,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只跪父母。便是师尊座前,也是不下跪的。” 沈云扭回头去,无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齐伯,环视全场:“你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与会者们齐齐应着。 只是大部分的人还是一头雾水。 他们不知道齐伯行“古礼”有什么错,为什么门主大人会真正动了怒。 沈云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噌噌往上窜的怒火,沉声说道:“我记得,我们中间有不少人是奴仆出身,对吧?” 很多人眨了眨眼睛,很不自在的点头。 沈云又道:“我问你们,还记得象狗一样的趴在你家主人的脚下行礼的情形吗?” 这下,另一部分与会者身为“前主人”有如芒刺在背,坐不安稳了。 沈云环视全场,厉声说道:“你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罪,终于超凡脱俗了,难道只是为着有朝一日能重新跪伏到更强的强者脚下吗?或者说,你们修行,是想着有一天,让那些曾经和你们一样弱小无助的人,也象狗一样,跪伏在你们的脚下?” 魏清尘听着,心中凛然,看向与会者们的眼神亦陡然变得锋利起来。 “不!云哥儿!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们长老会也不是这样想的!”齐伯打了个哆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