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就是原定的火化、下葬的日子。
一大早,镇长大人去请示青阶,要不要改期――如果换成是昨天,打死他也不敢去问。现在嘛……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这位大人刚负了伤,并且还被伤得不轻。而他又从诺西客栈那里得了可靠的内幕,大人是被对头打伤的。那肯定也是一位很厉害的大人啊。再看大人自昨天被抬回来后,一直在屋子里,不再露面。指不定是因为对头还没有走,真的是躲起来了呢。那么,他还怕什么!从来富贵都好比是火中取栗。更没有把到手的权势拱手让出去的道理。
他赌对了!
大人仍然没有现面。只差了一名亲随出来,在门廊上告诉他,说,心中太过悲恸,不忍看,故而不亲自观礼,随后差人送上祭礼。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他们先前定下的丧仪。
镇长大人暗地里轻轻咬了一下舌头,才没有再面上泄出喜色。
于是,贺清家主等人狠狠的失望了一把。不过,他们也收到了这个强烈的信号,心里更加的活络起来。
等从鹰嘴谷出来,这些落桑族人已经分成了好几路。贺清家主等人在镇长大人面前,明着就不复前两天的恭敬。但他们火候把握得极好,在礼数上叫人挑不出毛病来。把后者气得够呛,却又不能斥责他们,只能一路铁青着一张老脸,自个儿磨牙。
田亮宝看得真切,心底里乐开了花。
先前,也是他被鹰嘴谷里的死鬼的下马威给镇住了,犯起了糊涂,窝囊了好几年。如今,幸亏门主大人指点,他完全明白过来了。
这些人本是寻常的落桑族人,以前在他们本土的时候,为着一兜苗、一棵树,针头线脑什么的,会争得面红耳赤,不惜大打出手。如今,跑到别人的祖地上,却反客为主,拧成一根绳,人五人六的做大老爷,鱼肉原本的主人家,真是岂有此理!
象这样的一群人,要收拾他们,何需自己动手?拆伙,让他们自个儿斗去,绝对有惊喜!
初见成效,田亮宝卯足了劲,继续站在镇长大人这边,暗地里拱贺清家主等人的火。
这样的招数,其实最是老套。但架不住当局者迷啊。自古以来,那些玩弄权术的好手且难保不会中招,更何况这一群人以前根本就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
就这样,西礁镇一天比一天的热闹了起来。那些自认为很有些手段的家主们,都捋起袖子加入了各种明争暗斗里,忙得不可开交。
田亮宝见这些人没有精力再顾及其他,时机成熟了,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二步,即,组织和发动棚户区里的凡人们起来,抵抗落桑族人。
但是,这一步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真正获得人们的信赖。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的是,他和众师弟这几年里不作为,要想再取得人们的信任,便变得极其为难起来。所以,田亮宝的这一步计划是,请参山和他手底下的精怪们帮忙,先以显灵的方式,吸引人们。
而这个时候,余莽他们在愉县的药铺已经开张了。
能够在短短的五天里,从无到有的将铺子开起来,香莎当立首功。
在她的要求下,余莽教她学会了用易容符。香莎易容成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长得是相貌平平,属于那种一走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但是,本事却是一顶一的厉害。从选址、装修铺子,再到确定货源、进货,她都是熟络得很。根本不用余莽操心。
余莽直言捡到了宝,不止一次向沈云夸她:“真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以后,她就是我的大掌柜了。”又笑话安家一干人没长眼,明明是一条龙,却要当成虫,拖回内院深闺里雪藏起来。所以,在安老太爷死后,安家江河日下。三年的工夫,偌大的家业便败得只剩下一副空架子,真是活该啊。
他就不同了,不管是人是妖,也不管公的母的,只要是有真才干的,都是一样的用。跟了三天后,他完全放下心来,将这一摊子事,还有参山他们都交给了香莎,又跑回西礁镇,跟着沈云四去闲逛……呃,是开拓第二条商道。
是以,田亮宝开口向沈云请求参山他们的支援时,他也在场。
沈云没有应承,而是看着余莽,笑道:“这个我可做不得主。参山他们是余爷的手下呢。”
不等田亮宝再开口,余莽抢先开了口:“大人,不带这么逗我的。”然后,他星星眼的搓着手,对田亮宝说道,“田舵主,我能不能也加入你们的计划?”
他光杆一个,跑到这边来。手底下只有参山等十几个精怪,再加上香莎和小玉,人手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么点子人,打汤都少了。
嘿嘿,棚户区那边的人,他来西礁镇的头一天晚上就惦记上了。
田亮宝一听,心里转了转,顺水推舟道:“余爷,要不我们一起合作?”那么多的人,一人一张口,吃饭问题是大问题。但是反过来,如果跟着他们还是糊不上嘴,再多的神灵显灵,也只是消耗人们的信任和耐心。所以,在取得人们的信任后,他的后续计划是要给人们找条生财之路。有余坊主这尊财神爷加入进来,后续计划可以提前了。两步一起走,绝对更有效!
余莽立时警觉起来:“怎么合作?”说完,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讪笑道,“呃,那个,我也是以前吃亏上当得多了,所以,就养成了这个怪毛病。提不得买卖上的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