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与她并肩走着,心虚得不敢去看她。
呃,他骗了她。
更确切的说是,关于行动方案,他骗了所有人。
大体的流程是对的。他只是在其中的一个细节上说了谎,即,他不是将一道神识附在那名金丹斥候的身上,做定位之用。
理论上,这是完全行得通的。
但,事实上,突破融合境后,他的灵力便与神识融合,成为了道力。所以,他早就没有单独的神识。这是他身上的绝密之一――不能告诉任何人的那种绝密。
此乃其一。
其二,他骗了所有人,以他现在的修为,还做不到通过一丝道力定位一个快速移动的目标,在瞬间精准的赶过去了――必须非常精准。因为飞船的守护罩缺口就那么一点大。
所以,他只能用对那名金丹斥候进行摄魂。
这是心魔的法子。
更何况,这个法子会不可避免的对被施术者造成一点点伤害。
他更也不好向钱柳和季勇他们坦言了。
可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了。
看到钱柳在仔细的琢磨用神识定位的法门,沈云心道:这个法门是可行的,不会误导囡囡。她多往这个方面琢磨琢磨,也没有坏处。那么,就先让她自己琢磨去吧。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实情也不迟。
他们所在的这条街市不大,很快,前面便能看到出口了。
与仙山所有的大街一样,出口处也立着一座石质的牌楼。
崭新的。横匾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纪云街。
这条街道是这座港口新城里最大的一条街,与城同名,揭牌仅有两个来月。大街上,至今不乏谈论街名来由之人。沈云他们两个才沿街走了一通,听到的相关谈论不下十处。
它们大体上是相同的。
所以,沈云真的被恶心得掉了一路的鸡皮疙瘩。
现在看到牌楼上的熟悉字迹,他更是一息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偏偏钱柳还用那种嘲讽的目光看向他。
“哼,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沈云故意冷下脸来,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腕,拖着她,快步往外走。
哦,师兄这是恼了!
从来师兄都是风淡云清的。原来,师兄也有恼火的时候。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钱柳光顾着乐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被师兄拖着走。
而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好远。纪云港跟纪云街都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见四下里无人,钱柳再也忍不住,挣脱沈云的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纪云,纪住沈云!师兄,叶委员长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大好人啊!”
纪云街里,人人都是这么传唱的。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者,她听了那些传言,都信以为真了呢。
只是,做为叶委员长的“挚友”,她觉得师兄也太倒霉了点。好吧,在她看来,任谁有叶委员长这样的挚友,都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她就不信,当年玉锦门与鸿灵上人谋害师兄,叶罡事先一点儿也不知情。相反,她觉得种种迹象表明,叶罡绝对是知情的。他只是没有正式加入罢了。甚至于,她事后回想起来,不止一次暗搓搓的以为,叶罡暗地里没少推波助澜。
好吧,在仙山,这种推别人去死,为自己谋利的事情屡见不鲜。说出去,人们只会称赞计划如何的精妙,以及中招者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不说也罢。
但是,叶罡敢做不敢当,甚至四处公开的以师兄的挚友自居,借用师兄之名,为自己打造重情重义的形象,那就太不够道义了。
沈云走了这么远,心里的恼意已经去掉了一大半。再看到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只觉得赏心悦目,甚是养眼。
唔,能逗囡囡如此一笑,叶罡也算是大功一件。
于是,剩下的那一小半恼意也烟消云散了。
他挑起一边眉毛,抚掌呵呵:“很好笑是吧?看来,我们两个的观点是一样的。确实是很好笑。”
钱柳的笑声戛然而止,冲他翻了个白眼:“师兄,一点都不好笑。”
这时,有一支同盟军的巡逻小队自城门里出来,往他们这边走来。
沈云复又拉起她的手,拖起就走:“走,先离开这里。”
钱柳配合的跟上他的步子,两道秀眉在眉心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用灵力传音:“师兄,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吧?”不然的话,这都出城一两里了,还有巡逻队?
沈云直接答道:“你想多了。他们只是例行巡逻罢了。这处港口是重地。城外也有不下三道巡逻线。暗哨更多。”
闻言,钱柳也不用灵力传音了,出声问道:“既然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为何要走得这么快?”
脚下没有放缓,沈云懒懒的答道:“我不想见到他们。”这只是原因之一罢了。并且是很小很小,小到微忽其微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这样做,怎么拉小手?
钱柳一边紧步跟上,一边应道:“师兄是怕被他们缠上,问东问西的,节外生枝,对吧?”
对你个头啊!沈云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了――挺聪明的一个小丫头,怎么跟个牛皮灯笼似的点不透!
钱柳见他没有吭声,又习惯性的当他是默认了。至于师兄脸色隐有不快……她默默的送上了同情――任谁被“挚友”如此恶心了一回,脸色都没法好看。师兄现在的表现已经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