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天在巴中城转悠了三天,便明白了这个案子,这件事的麻烦程度。
他只是从外部,从普通百姓们口中打听了这件事的大概。
可以说,他是从百姓们所了解的这件事的外壳。
再加上昨天无意中听到的那对中年男女口中的消息,让他现在里外讯息都有了不少。
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和李萱儿他们稳扎稳打的手段不同。
他要从外部直捣黄龙,一刀毙命。
此事基调已定,他决定从铁头帮入手。
巴中县衙甚至整个巴蜀道那边,暂且不管了,官场那边太复杂了,而且一旦牵扯到巴蜀道总督,那就更是烦上加烦了。
这,陈乐天在巴中城青楼院所在之处流连,他倒不是去逛青楼的,用他自己自言自语的话来讲就是,我来这是打听消息的,可不是来找乐子的哟,萱儿呀,可别撞到你的手下了...
巴中城的青楼...连陈乐天这种曾经在边疆见过最好的青楼就是土窑的糙汉子,都不太能看得上。
因为汴京城里的青楼珠玉在前了啊,不说燕归巢,单是其他那些二三流的青楼,都比巴中城的这座登仙楼要好十几倍。
实在是没得比。
“幸好大爷我没去过汴京城的青楼,否则估计这里都下不去脚。”陈乐天摇着头,站在登仙楼二楼的一间雅座里,如此感叹。旁边一位顶多只有五六分姿色的女子在那抚琴。
陈乐天瞅见楼下院子里走过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人,虽然看不到脸,但走路的姿势和模样,似乎有些熟悉啊,在哪见过呢?
忽然,那领头走的男子不知怎的灵光一现,抬头一望。
陈乐天与他四目相对。
“漕帮大公子!”
“陈公子!”
片刻后,包厢里陈乐天和漕帮大公子蒋天对坐,桌上好酒好菜。旁边又加了个美女添香斟酒。
“真没想到在这几千里之外的巴中城,居然能遇到陈公子,真是缘分呐。”蒋天显得很开心。
“哈哈,缘分缘分,公子来这做什么,你不是坐镇京城的吗?”陈乐天觉得大公子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甚至让他有点害怕,他娘的,好像他的眼神里有星星?,神了!但是他又不能问,这种事没法问,总不能问,你小子是不是有断袖之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蒋天说:“陈公子,我这是要去成都,那边分舵有些事要处理,路过这里。人生最大的乐事,就是远远千里之外逛青楼,碰到了故人,哈哈,陈公子,我敬你一杯!”
陈乐天皱眉心道,你他娘的再这样麻我就要吐了,但还是举
起杯,微笑着饮尽。
这边从蒋天这方面来说,年少时亲眼目睹北军乐游原之战,亲眼目睹陈乐天以年少之躯,与北军共存亡的那场激烈而残酷的战斗。陈乐天对他来说,就是他一生的偶像,激励着他一生的努力奋斗。
所以,在他心中,陈乐天就是跟儒士眼中的孔夫子差不多。
但是他当然不能跟陈乐天说清这其中原因,他暂时还不想说,或者说还没到时机。
不过难以遮掩的,是他流露出来的眼神和感。
他自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了,但其实他并不知,他已经吓到陈乐天了。他已经把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被崇拜者,吓的有些畏惧他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旁边两个女子弹琴弹的有些累了,陈乐天挥挥手让她们出去歇歇。
待两个女子退出后,陈乐天对漕帮大公子蒋天道:“蒋公子,巴中城近来发生了一件满城皆知的案子,你知道否?”
蒋天点点头,说我知道。
陈乐天道:“你有什么看法?”
蒋天道:“我今天才听人说的,想必不过是县衙里有内,才导致那铁头帮为患多年仍没有平息。现在百姓们的子益过得好了,像铁头帮这种凭借一定关系为非作歹的土匪盗贼,百姓们也就不能再容忍了。”
陈乐天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蒋天接着道:“总的来讲,铁头帮是肯定要除掉的。这是在蜀地,说到底蜀侯有很大责任,这要是在其他地方,县尊早就革职了。咱们在这里说,其实他们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肮脏的交易...”说着,蒋天忽然抬头看向陈乐天,道:“莫非陈公子想插手?”
陈乐天面带微笑,不承认不否认。
蒋天立刻就明白了,喝口酒,道:“在下在这里有几个人脉,要不要借你用用?”
陈乐天非常满意蒋天的聪明和直接,一个表,这位漕帮大公子就明白他要什么了。
但是陈乐天却掉开话头道:“上次你说漕运的那件事办妥了吗?”
蒋天愣了愣,随即想起来,道:“秦兄已帮我摆平,此事对秦兄来说不难。说来也真惭愧,我竟然为了这区区几十万两的漕运钱来麻烦陈兄,真是太小看陈兄了。”其实上次那什么想跟陈乐天合作,想让陈乐天动用关系帮漕帮拿回河道漕运权,然后漕帮分润给陈乐天,只不过是蒋天接近陈乐天的一个借口而已。现在事已过,蒋天差点都把那个借口给忘了。
陈乐天道:“办妥就好,老秦后来跟我说过了,他说人家那帮派不容易,好不容易搞个活,最后还被他帮你们夺了回来...”说着,陈乐
天忽然扑哧笑了,道:“你知道老秦后来咋办了吗?他居然可怜那个新帮派,动用了许多关系,给那帮会在陆地上接了两条重要镖行的道。他娘的老秦真是人才,最后那个新帮派对他感恩戴德,差点没尊奉他为帮主。”
蒋天也听的愣住了。他根本就没关注那什么漕运路线之后的事。没想到秦铁牛居然这样大发慈悲。不过脑子转了转,蒋天道:“秦兄那人,我说实话,陈公子能有个那样的弟兄,是陈公子的福气。秦兄是厚道人。”
陈乐天点点头道:“没错,就凭那件事他先抢了人家生意帮了你,然后又把人家找了更好的活,仅仅是因为觉得人家可怜,就足以证明他这个人有多么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