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天说话的时候这些御史们听的很认真,良久之后。情况就被陈乐天说的很清楚了,诸位担心我把一千多官吏全部弄来审问,会造成官场动荡,甚至可能会逼得各地县衙狗急跳墙。这种担心不能说没有根据,但我想告诉诸位,你们所担心的是不会发生的。
首先官场并不会有大的动荡。我计算了一下,蜀地各地大概有官吏五千多人,还有很多不在造册上登记的临时的小吏加上,恐怕一共得有上万人。
而我只是让其中的一千多人来成都。
这一千多人的离开,并不会动摇整个蜀地各地的县衙。而且有一件事要明白,就算是把蜀地官场全部抽调走,唯一会影响的,并且能产生动荡的,或者说我们应该重视的是各地的稳定。
没有官府的存在,律法不存,百姓们就容易随心所欲的乱。没钱的穷人可以去抢掠有钱人,有钱人也可以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可以任意杀害欺凌穷人。
这才是咱们所要担心的所谓动荡。
但很显然抽调开上万人中的一千人并不会造成这种动荡。
陈乐天这么一番解释,众御史们想了想后,张御史道:“大人,听了你说的,我们想明白了不少,但我还是有疑问。把这么多人等于是抓来审问,到底能不能审出结果来?如此多的原告和被告,成效能有多大呢?”
陈乐天听出来经过自己的解释,这些御史们担心少了些,至少不担心蜀地出现大的动荡。只要没有大的动荡,就没有雪上加霜。他们倒不是害怕担心被朝廷因为这种动荡而问责,而是蜀地动荡对百姓不好这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只是秉持他们作为一个御史的职责。如果不管上官说什么他们都唯唯诺诺,那他们也就成不了御史台的中层柱子,也不可能今天在这里。
面对张御史的问题,陈乐天说:“张大人问的很好。咱们这样做的成效有多大。我觉得首先来讲成效第一点就在于百姓们怎么看?这么多告状的百姓,他们的亲人朋友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他们告状了,告的事谁并不知道,只知道告状了。百姓们心中不忐忑吗?可以肯定他们不仅心里没底甚至我认为很多人直到现在一想起这些事都会后悔当初不应该告这个状,他们怕日后会遭到报复,他们会越想越害怕。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当所有蜀地父老乡亲们看到咱们总理衙门居然把所有被告的官吏都叫来了御史衙门,乡亲们会怎么看?他们还会有人质疑咱们这回到底只是做做样子还是玩真的?”
张御史先是皱眉然后展眉道:“原来大人是这个想法,下官佩服!下官等人压根没想到这一点,还在此举到底会不会引起蜀地动荡上面停留,而大人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基于这一点考虑才提出的这个方案来。”
陈乐天摆摆手:“大人们就别夸我了,以后最好也别夸,培养一个年轻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夸他,而是教育他教训他打击他!”忽然说的这么严肃,大家都愣了愣,很少见陈大人这样说话啊。“诸位大人,从经验上从年纪上,我之前也说过了,我连新手都算不上,斗胆说一句诸位老哥,你们颠覆了我对御史的看法。我以前一直认为御史大人们都是些老顽固老古董,守着成法不知变通不愿变通。但是现在才发现老哥们根本就不是顽固之人,你们比谁都要更了解当前的形势,你们知道蜀地的情况不是朝夕能变的,你们知道蜀地还有很多敏感的地方,但你们仍旧不忘自己的初心,不放弃不认命的去尽职尽责。而我呢?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这次我做了,我下次如果再来见到类似的事情,我还能继续做吗?可能我那时候那天心情不好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呢?”
“我有偶然性,但你们却是干的专门这活,你们整天就在想怎么让天下的贪官污吏少一些。
而咱们大宋的官吏清明,永远都是由你们在推动。你们才是一辆马车的马,而我可能只是路过一下推了一把而已。
大人们,小子何德何能站在你们前面,被你们夸赞?小子真的不配啊。
而相比诸位大人家中的孩子,也都跟我差不多,你们希望他们将来也能像你们一样,无愧于心的去做事。那么对于我,这段日子以来,你们也要把我当做跟你们孩子一样的年轻人。
你们要帮助我进步,你们要让我经过跟你们在一起的短暂但不平凡的相处中,让我能有长足的进步,也就是说,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你们都要让我进步啊。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进一步在进一步,多进一步。”
长长的办公桌上,陈乐天特意安排的他们所有人都在一张桌子上办公,以增进感情。
此时此刻,陈乐天这么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愣住了。
御史大人们看着陈乐天认真严肃的表情,心中都不禁都在想,他这是真的希望我们能鞭策他,真的希望我们不要夸他啊。唉,这样好的孩子怎么我家就没有,我家那小子,你还没说一星半点他的不好,他就抱着头说爹你别念叨了我头痛。你要是打他,他就哭诉从小爹你就不喜欢我,我满月酒的时候你就不在,我整十岁的时候你也不在,我加冠的时候你还不在,你打吧,你打死我吧,反正你从小就不喜欢我...
要是能跟陈大人学到那么一点点谦逊,不,哪怕是一点点知道人要进步就要被批评,那我这个当爹的死也瞑目了啊!
陈乐天喝口水,接着说:“因此,我们此举会让百姓们大大称赞,这就是陛下要求的平息百姓怒火,替百姓做主。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此举会让蜀地动荡,诸位放心,动荡不起来,也没有理由动荡。只不过是招来十之一二的官吏而已,影响不了正常官衙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