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豁然昂首高嘶,还真有不将任何同类放在眼中的味道。
像是响应烈焰的挑战般,赛场起点处,随即传来一声沉浑的马嘶,嘶啸声与烈焰同样的高亢入云。
不光是烈焰以挑战的眼神瞪视嘶声起处,就是东子他们也同时搜视着那匹有着如此优越鸣嘶的马匹。
只见,赛马场起点前,一匹体健腿长的黑色大马,鹤立鸡群地傲然卓立着。
它身旁一名年约二十有余,唇红齿白,貌赛潘安的英俊华服青年,正指挥人手,将全套的包金鞍具取下马背。
一见众人出现,那名华服公子立即迎上前来,温文有礼地拱手笑问:“不知哪位是烈焰的主人?”
苏墨晴瞟了定风波一眼,见他没有表示意见,于是踏前一步,轻笑道:“是我,有什么事?”
那名华服青年似乎颇为讶异,但他仍是一脸文雅,朗笑道:“在下复姓南宫双名剑云,添为疾风之主,久闻关外大漠神驹烈焰之名,私心倾慕已久。今日有幸得之与赛,实在倍感兴奋,只是没想到烈焰的主人,竟是如此一位北国佳丽,倒是出乎在下意料之外!”说完,他又颇为高兴地哈哈大笑数声。
黄平听及这位华服青年名叫南宫剑云,似乎颇感惊讶,而定风波却是对他这一大篇咬文嚼字的心得报告,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苏墨晴天真笑道:“喂!你这个人说话干嘛这么文绉绉?真好玩。”
南宫剑云豁然笑道:“自幼禀承庭训,习惯已成自然,倒是叫见笑了。”
黄平拱手淡笑问道:“阁下可是人称小剑神的武林少盟主?”
南宫剑云目光微闪,拱手客谦道:“不敢,小剑神之号,乃是江湖上的人们抬爱所赠,想必阁下也是道上同源,才知道的贱号,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黄平故意在言词里挑明南宫剑云的身分来历,就是要不露痕迹地对定风波等人说明,此人来头不小。
“在下黄平。”他指着定风波介绍道:“这位是我侄子,定风波;至于阁下口中的北国佳丽,正是我侄子的未婚妻,苏墨晴。”
随后黄平又拍着东子的肩膀接着说道:“这是我的徒儿!”
黄平说完正纳闷着定风波这个臭小子怎么一直闷不吭声,这一瞥,他差点脱口笑骂出来。
原来定风波正好整以暇地抱臂斜倚在烈焰身上,宛如看猴戏般,斜瞅着他和南宫剑云二人,有板有眼地相互客套来又客套去。
定风波懒洋洋地扬起一边眉毛,算是打过招呼,那德性,在闲懒中有股子说不出来的狂妄与自大。
好象在他眼前所站之人,充其量是个比较英俊潇洒的人,而对方显赫的家世和称号,他根本没有听到,完全不知道一般。
然而,尽管定风波的态度轻狂,南宫剑云依旧好脾气地对定风波含笑拱手道:“定兄弟,方才不知苏姑娘为阁下的内眷,言语多有唐突,尚请见谅。”
定风波打个哈欠,挥挥手道:“老兄,我的内眷理所当然要接爱别人的赞美,我不是小气的人,不打算介意这种事,只是咱们可是来赛马,不是来拜年的,可不可以少作几个辑,省下时间开始比赛?”
南宫剑云蓦地朗笑道:“兄弟快人快语,倒是在下疏忽,吾等这就准备开始吧!”
定风波一扫撒野的态度,立即弹身而起,摩拳擦掌,搓着手道:“呵呵!来吧!奶奶的,可憋得少爷我一肚子大便!”
苏墨晴在定风波身旁,闻言啐声踢了他一脚,嗤笑道:“没水准!有……那个,不会找个茅坑蹲去,要你在这里满口乌拉屁!”
定风波咦的怪叫道:“我说苏小姐,你进步的很快嘛!连乌拉屁都吃了满口,嗯!不简单,不简单!”
苏墨晴嗔叫道:“臭小波,你才吃了满口的乌拉屁!谁……”她突地感到眼前一花,怔在住口……冷不防,原来是定风波猛然旋身探头,结结实实赏了苏墨晴一吻,堵住苏墨晴其它没出口的话。
定风波陶然道:“嗯,好香!谁说我臭来着?”他故意张大嘴哈了两口气,继续道:“我是满口生香,哪有屁味?”
苏墨晴遭到突袭,而且又有外人在场,羞得她恨恨踹了定风波的胫骨一脚,急急招呼烈焰溜之也乎!
定风波哎唷!惨叫,抱着小腿跳脚道:“奶奶的,最毒妇人心,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东子捉狎谑笑道:“错了!你奶奶一定不会告诉你最毒妇人心这种话。”
大胡子帖纳罕见东子他们如此互相调笑,不由得哈哈大笑。
定风波嗤笑道:“老帖呀!什么事值得你这么乐?你难道不懂得乐极了,可能会生悲的道理!”
他倏然飞出一脚,踹中帖纳罕的屁股,将帖纳罕其它的笑声踢回肚子里面去。
随后定风波拍拍手,对噎住笑声,抱着屁股傻怔在一旁的帖纳罕,消遣道:“他奶奶的,看别人的容易,看少爷我的笑话,可是要付帐的吶!”
他得意地扭头就走,却无意中瞥见南宫剑云仍是一脸平和温文的淡笑,对于南宫剑云如此不为所动的表情,定风波总觉得不很对头。
黄平和南宫剑云两人,又是数度礼让,客气半天,这才拉着东子尾随定风波和帖纳罕之后,姗姗而行。
定风波看在眼里,骂在心里,他暗忖道:“奶奶的,这姓南宫的真不是好路数,他若不是个木头,就是心机深沉得可以淹死人。否则,他岂能对我如此装疯卖傻,公然调戏墨晴,胡扯打屁的事,全部都无动于衷,从头到尾,他奶奶的,竟然保持一样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暗自得意道:“奶奶的,看你一脸斯文有礼,乐于和人结交的德性,还真是不简单的可以,可惜呀可惜,你今天是碰到我这个混真的,只要小爷我略施小计,你还是照样现出原型,露出你的真面目!”
原来,打一照面,从南宫剑云自我介绍开始,定风波就怀疑,世上真的有如此客气有礼,斯文有加的人?这种人,还算是人吗?
于是,他忍不住要试试这个姓南宫的,到底是真人,还是个假人。
如果他是真人,自然会有喜怒哀乐等等的真情流露,换言之,只有假人,才能轻松容易地维持不为所动的假象。
定风波从小跟着师傅浪迹江湖,对自己这套不成文的相人之法,有着九分信心加一分把握,他可是十足的笃定,所以,他才会在遇到东子的时候,和东子一见投缘,混的比亲兄弟还热络,最后干脆还义结金兰。
定风波又挺感兴趣地瞟了南宫剑云一眼,对方竟也立即发现,同时以含有询问的眼神回视定风波。
定风波便随口问道:“喂!老兄,待会儿你那匹宝贝乌龙驹是由谁骑着出赛?”
南宫剑云脚步轻抬,倏的飘忽上前,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了一手精湛地轻功身法。
傍着定风波,南宫剑云潇洒地轻摆衣袖,从容道:“自是区区在下亲自上阵。”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诡谲的异彩,兴奋,又有些冷酷的肯定眼神。
虽然南宫剑云这抹异样神色,倏闪即灭,却仍是没逃过定风波那双隐在慵懒之后的锐利的眼睛。
定风波似真似假地呵笑道:“南宫老兄,常言说的好,好男不与女斗,我看你干脆放把水,让苏墨晴赢了算了,如何?”
南宫剑云淡笑未语,帖纳罕已经急急抢道:“不行,不行,比赛就是比赛,怎么可以作弊!”
南宫剑云道:“定兄弟,看来在下无法如你所愿地放水了。”
定风波无所谓地挥挥手:“我本来就是说来好玩的嘛!谁在乎来着?”
帖纳罕不住地摇头,呵笑道:“小子呀!我老汉实在弄不清楚,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说着玩?若是叫我和你一起过日子,只要每天揪着心猜你话中的真真假假,保管会少活好些年。”
定风波嘿嘿笑道:“老帖,你少臭美,若想和我一起过日子,你记得下辈子投胎时,要投生像我家苏墨晴大小姐那么俏的妞儿才行,否则光凭你这张大毛脸,还没进我的门,我早就一脚把你踹出去!”
帖纳罕搔搔自己脸上的大胡子,忍不住随着其它人呵呵傻笑数声。
他们才刚走到起点处,苏墨晴早就高倨烈焰背上,正大叫道:“小波哥,你们到底好了没有,很多人等得不耐烦啦!”
定风波朝她一摊手,缩着肩膀道:“别问我,可不是我要和你比赛。”
南宫剑云朗笑一声,大步走向自己的坐骑,他轻松地翻身上到蠢蠢欲动的疾风背上。
此时,那达慕上所有的人几乎全都被这场即将举行的罕见比赛所吸引,纷纷拥向赛马的地方。
一时之间,人潮汹涌,万头攒动,情况热闹非凡。
同时,为了让参加比赛的两匹名驹,能够尽情发挥潜力,也为了让在场所有的人看次过瘾的比赛,原本只有二十五丈的跑道,此时已由裁判遣人匆匆打桩,并且以绳索拉出百丈远的距离,做为这场比赛的竞赛跑道。
定风波瞇起眼,瞄见百丈之外的跑道上,正插着一支约莫人高的竹杆,杆头绑着一块红布,红布有气无力地在微风中,懒懒翻动。
他估计道:“那里大概就是折返点了,这距离大约有百来丈远,一去一回,共有二百丈左右的距离,嗯!有得跑了。”
他身旁的黄平颔首道:“这种距离用来测验如烈焰和疾风这等好马,才能跑得出个结果。”
大会由于参加比赛的两方骑士都是汉人,所以特别找了一位精通汉族语言的裁判来发号施令。
只见这裁判手里拿着一只三角形的小红旗,正在驱赶阻碍比赛的闲杂人等。
定风波大步上前,拍拍苏墨晴抓在马颈旁的小手,鼓励一番后,他抱住烈焰,贴着烈焰耳边咕哝道:“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替我照顾好墨晴,不准把她给摔着了,懂不懂?”
烈焰竖起聆听的耳朵抖动一下,低嘶了一声。
左侧疾风背上的南宫剑云,轻笑道:“定兄弟,可是在对烈焰面授机宜?”
“然也!”定风波大声道:“烈焰小子,刚才我说的话,只要你认为自己是天底下跑得最快的,就没人,或马能追得上你。”
南宫剑云闻言,暗自在心底咕喃道:“烈焰不是那苏姑娘的吗?难不成是被这臭小子所驯服?有可能!”
定风波轻拍烈焰脑袋,愉快道:“去吧!好好让苏大小姐出阵风头!”
说完,他就退出场外,站在黄平,东子以及帖纳罕之间准备观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