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晴惊怒道:“疯牛,你别听那个小混蛋胡说,你不可以叫我……他是骗你的。”
卓力格图不解道:“少爷不会骗我吧!他骗我做什么?”
苏墨晴急得不知如何解释,一个劲儿“他……他”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平轻笑为她解危道:“卓力格图,小波那小子是不会骗你,他只是偶尔会诓你,和他的心上人闹着玩而已。”
卓力格图不解诓字的含意,只能茫然地看着众人。
定风波哈哈一笑,不再捉弄他,随口道:“你就叫她苏姑娘好了。”
话落,定风波不再迟疑,吆喝一声,打马就走。
苏墨晴跃上烈焰,不用她催促,烈焰照例一马当先赶过定风波,轻松地慢奔于前。
黄平伸手指了指前面骑马先行一步的三人,然后口中无奈的叹口气道:“卓力格图我们也走吧。”
黄平和卓力格图很快就追上了东子他们,来到近前刚好听到定风波那臭小子在数落烈焰。
“他奶奶的!烈焰小子,你连敬老尊贤的道理都不懂,居然敢跑在老子我的前头!”
定风波嘿嘿干笑数声,突然扭头挣脱东子紧揪衣领的手,一把把东子给甩到了黄平的坐骑上面,他随即猛夹马腹,催马狂奔。口中大喝:“黄大叔,东子你们来追我呀,哈哈哈……”
黄平一时兴起,哈哈一笑,“哟喝!”大叫,带着东子纵骑直追,东子坐在黄平的前面怀中,风迎面而过,隐约恍惚之中,东子仿佛身后是他那从未见过面的爹爹一般,在骑着马带着他奔驰在无尽的草原之上……
他们二骑三人就在暖暖的冬阳里,尽兴地赛起马来,累的卓力格图在后面苦追急赶。
然而,不论黄平和定风波二人双骑,究竟谁快谁慢,烈焰始终稳稳地领先十数个马身之遥。
有时,烈焰宛若示威般,故意扭头朝身后瞟上一瞟,终于激得定风波他们三人性起,转而以它为追逐目标,策马吆喝着狂追而来。
草原上,蹄声“得得!”的骤响连连,东子等人谁也没注意,在密急的马蹄声中,另外有一匹不属于他们的闷声蹄音。
那蹄音虽然快捷不下定风波他们众人,但是,特别轻悄,好象有人用棉布团里住马蹄之后急行,或是急追……
张家口,位居通往蒙古,恰克图的交通要道。这里以产马闻名,爱马之人,没有不知道这里盛产骏马闻名于世。
正如,凡是出入长城的人,没有不知道张家口是关外重镇,更为通往八达岭和居庸关的必经之地。
掌灯时分,黄平他们众人带着一身风尘和满脸疲乏,摇摇晃晃地进入这个繁华的大镇。
街上林立的酒楼饭馆,不断传出诱人的菜味酒香,惹得东子等人腹内空虚,咕噜乱叫。
苏墨晴喜孜孜地朝街上最大一家酒楼看去,不料,定风波突然牵马一转,带着众人拐进一条简陋的暗巷,停在一家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小客栈前。
苏墨晴忍不住讶然问道:“小波哥哥,外面大街上还有比较好的客栈,咱们为什么要住这种地方,是不是没有钱了?”
定风波语气深刻道:“墨晴,打从此刻起,咱们已经算是正式入了江湖是非圈,必须时时刻刻小心提防,才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既然跟着咱们闯江湖,就该有点心里准备,往后,可是没什么舒适的日子好过。”
苏墨晴吶吶道:“你是说以后,咱们都得住这种破客栈吗?”
定风波轻笑道:“那倒未必,今晚我选择在这里过夜的原因,一来,在咱们之间有一匹骏马、一个美人,很容易引人注目,一般盗贼也不会光顾这种破旧寒酸的酒店,因为来这里没油水可捞。”
黄平点点头,心中很是认可定风波的这番话,东子倒是乖巧的很,不言不语的站在黄平身边。
而定风波见苏墨晴会意,便又继续道:“二来,我是想在东子你们初入江湖时,给你们建立些概念,
告诉你们江湖不好混,首先就得先从适应环境开始,如果你无法适应骤然改变的环境,你就不够资格闯江湖,懂不?”
苏墨晴半是委屈,半是服气地点了个头,而东子也牢牢记住定风波的这些话。
黄平暗自微笑地招呼众人下马。
直到此时,客栈里才踱出一个老态龙钟的驼背老头,他又哈腰又躬身地直点头道:“客官,里面请,你的坐骑,小店自会料理。”
黄平取出褡裢,从容地吩咐道:“掌柜的,你这里最好的上房,我们包下了,你差人到大街上的佳宾酒楼,替咱们点一桌酒席过来,就开在上房里,还有,喂马一定要用好料,少不了你的银子,特别注意别去惹那匹红马,马儿挺凶的,怕会咬人。”
驼背老头一迭声应是,他顺着黄平指朝烈焰看去,这一看,他惊叫道:“哟!这不就是沙漠神驹的样儿吗?”
黄平淡笑道:“算你识货,不过不准声张,否则,出了事由你负责。”
“是是!小店绝不声张。”他猛点头,急忙伸手让客,将黄平等人请入客栈内。
这家客栈里的上房,其实只是两间独立的小房间,苏墨晴一人占去一个房间,黄平他们几个男人只得挤在一起。
卓力格图看了看房间,不禁苦着脸道:“主人,二位少爷,卓力格图就睡在外面罢了,那么小的屋子,疯牛我就算挤得进去,也绝对转不过身,我不要住。”
黄平轻轻笑道:“说的也是。”他回头问道:“掌柜的,你这里可有其它大一点的房间?”
驼背老掌柜的,搓手道:“小店还有一间通铺,稍为大些,不知……”
“包下了。”定风波抢在黄平之前往怀里扑出一锭银子,拋给掌柜的道:“你这家店我们整个儿包下,
那十两银子算是订金,其它若有不够,结帐时再补。”
老掌柜惊喜道:“够了!够了!十两银子可以包下小店一个星期啦!”
苏墨晴瞪大眼,盯着定风波猛瞧,她心想:“小波哥的钱不是输光了,他这银子是打哪儿来?”
定风波挥挥手道:“好了,快去张罗其它事吧!”
老掌柜的转身正要离开,定风波叫住道:“等等,掌柜的,待会儿酒菜送来,就麻烦你送到通铺里。”
老掌柜直了直驼背,笑瞇瞇道:“没问题,一定照办!”
他拖着老迈的脚步出去,一边犹自扬声叫道:“二愣子呀!你掉到茅坑去了是不是,怎的上个茅房就不知道出来?还有客人等着招呼呢!”
客栈后面传来模糊的回声:“噢!快好啦,我拉不出来嘛!”
定风波朝其它人翻个白眼,谑道:“如果是这位二愣子兄要去叫酒菜,我衷心的希望,他出茅坑时,别忘记洗手,不然……嘿嘿!”
苏墨晴嘻笑道:“别说啦!脏死了!”
定风波呵呵笑道:“脏?这也是适应环境的本事之一。”
东子郑重声明道:“我绝对不会将这种吃屎的本事,列入适应的范围,这是只有小波哥才做到的适应。”
定风波闻言夸张地从板凳砰地摔落地面,碰巧,一个三十来岁,头戴扁帽,肩披抹布,长得笨笨的小二,提个大茶壶匆匆走来,一不留神,就踢到跌坐在地上的定风波了。
这个二愣子,惊叹道:“耶!你这个人好奇怪,为什么有板凳不坐,喜欢坐在地上?害我差点绊倒吶。”
众人指着定风波,嘲谑地哈哈大笑。
定风波老脸一红讪讪道:“我就是故意坐在地上要绊倒你,怎么,不行吗?”
二愣子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可以!老板说,客人永远是对的。”
定风波无奈的一翻白眼,苦笑地坐回椅子。摇头叹道:“老兄,你还是标准的二愣子吶!”
二愣子动作熟练地为众人翻正茶杯,提起大茶壶,一一注满茶水后,愣头愣脑道:“老板在喂马,我这就去替你们叫酒菜,老板说你们要在通铺吃饭,过去时别忘记带着茶杯,否则没茶喝可不是我的错。”
二愣子理直气壮地丢下话,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来匆匆,去匆匆的消失在通往客栈灶房的布帘子后面。
东子等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珠子,瞧着这位二愣子老兄大剌剌的离开,定风波不禁摇着脑袋佩服地啧啧长叹,大伙儿相对无言失笑……
夜,其实总是同样的天黑,只是,在不同的地方,夜,就变成千面,悄然地对着大地,展现种种不同的神秘面貌。
小巷里,老旧的客栈,习惯地挑起几盏灯笼,灯笼符合客栈老旧的身分,一样是又旧又老。
从灯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自然是微弱的可怜,昏黄无力地在冷风中,“咿呀!”“咿呀!”的轻轻摆动。
一个巡更的更夫,在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线下,尽职的敲锣打更,同时不忘用他呆板单调的嗓门,冷清清地叫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