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兵来了没有?”朱秋明汗流满面地喊道,“这个兄弟快不行了!我止不住血!”
“来了!”我喊着,像老牛拉板车似地拖着那已经陷入昏厥中的医务兵的两胳膊,“噌噌噌”地跳进了弹坑,顺便将那具苏军的尸体从空间已经不够的弹坑里推了出去。
满脸欣喜的朱秋明看见我带回来的是一个两腿血肉模糊且已经半死不活的医务兵,忍不住骂起来:“操!我们救他还差不多!”
“别废话了!他的血快流光了!”我急得汗如雨下,扯起那团脏兮兮的绷带手忙脚乱地试图捂住医务兵的断腿,但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很快便将绷带染得通红,狞红的血线滴答答地顺着我的手不停地流着。“操啊!”我鼻头一酸,“吗啡!快点注射!你还有没有凝血剂?”
“我…”医务兵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我连忙把耳朵凑上去,勉强听见了“好渴”两个字。“水来了!兄弟!”我连忙去摸我的水壶。水壶轻飘飘的,里面的水早就从刚才被打穿的弹孔处漏光了,“撑住啊!兄弟!”我徒劳无助地喊道,顺便捧起一把血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没救了。”朱秋明努力了一番后,颓然地泄气道,“都他妈的没救了。”
两个兄弟就这样慢慢地死在了我们的面前,他们的身体以古怪的姿势蜷缩在弹坑里。我不死心,惶然而拼命地捂着医务兵的伤口。血已经不再流出来了,不是我止住了,而是他的血已经流干了。
我和朱秋明木然地捡起枪,我的AK已经丢了,只好顺手捡起那个苏军的莫辛纳甘式步枪。周围的战场上,炮弹和子弹依旧在不停地呼啸着,鲜血和死亡还在不断地疯狂蔓延开来,大批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弟兄下一秒便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或者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声遍地打滚。
“走吧!多杀几个老毛子,给这两个兄弟报仇。”朱秋明拍了拍我的钢盔,他挺起突击步枪猫着腰冲入了弹雨烟幕中,我紧紧地跟着他。
正面进攻的各个主攻部队犹如一把把铁锤,猛烈狂暴地敲击着苏军的阵地,爆破手们在飞蝗般的子弹间挺着爆破筒或集束手榴弹逐一将苏军的碉堡炸上了天。闪耀的火光间,一窝窝的苏军被炸得血肉横飞。伤亡惨重的苏军陆续出动敢死队向我们发动自杀性进攻,一个个浑身缠满炸药包、手上拎着燃烧瓶的苏军敢死队员犹如离弦之箭般地从废墟间冲出来,嘴里高喊着“苏维埃万岁”“斯大林万岁”的口号。他们有的在瞬间便被子弹打得自爆,有的则一头扎入了我们的士兵群中,炸起漫天飞舞的血肉漪澜。
我们跟在一辆装甲车后面,小心翼翼地向着苏军的阵地推进。子弹不停地在我们耳边呼啸,手榴弹也不停地在我们脚下炸开,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掩藏在废墟间的射击孔内,一挺挺苏军的机枪不断地喷出致命的火焰,DP圆盘式机枪的鸣叫声密集得令人发毛惊悸,水泥街道被打得犹如雨天里水面般掀起了万千点飞尘,有的汽车被打成了筛子。我看见街道的拐角处,一个正在前进的步兵弟兄被苏军的子弹击中后猝然倒地,他身边的墙壁被密集的子弹打得粉末飞溅、火星四起,那个步兵在地上嘶吼着不停翻滚,随即第二梭射向他的子弹引爆了他武装带上的手榴弹,一团炸开火球立刻将那个弟兄的躯体撕扯得四分五裂。一个跑向他试图去救他的医务兵被苏军的反坦克步枪子弹击中,整个人几乎被拦腰斩断。
“我操你老母!”我红着眼嘶吼着,不停地扣动扳机,将苏联人的子弹射回向他们。十几米外的一道反坦克堑壕里面,一个背着一筐迫击炮弹的苏联妇女被我的子弹击中,她在一声尖叫中软绵绵地倒地。
“哎!你们——”装甲车的车顶舱门冒出了一个戴着无线电装置的脑袋,他对匍匐半蹲在装甲车后面的我们比划着喊道,“九点钟方向,三十米外的那个房子里有个反坦克步枪班,还有一个狙击手。你们赶紧绕到他们后面…”他正说着,脑子猝然开了花,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车顶上。在这杀机四伏的战场上,任何装甲兵从坦克或装甲车内伸出脑袋不超过三十秒必定会被苏军的狙击手击中。
“狙击手!”我们迅速滚到装甲车的后面,又一颗子弹射在了我刚刚站的地方。
“这狗娘养的看上我们了!”朱秋明汗流浃背,他卸下并扔掉已经打空了的一截弹匣。
“我去引开他们的火力!你掩护我!干掉那个杂种!”我大声道,随即解下一枚手榴弹猛地抛了出去。朱秋明开始扫射,趁着爆炸的火光和烟雾,我豹子般就地一滚,苏军的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脚后跟,我真真切切地看见那个窗户在喷着火舌。
“苏军的DP机枪,每个弹匣六十发子弹。狗娘养的!”朱秋明大喊,他紧张地瞄准着。
DP机枪略停顿了一下,苏军机枪手在换弹匣。朱秋明立刻乘机开火,我清楚地看见那个穿着羊皮外套的苏军射手被击毙刹那间猛地朝天扬起的双臂。我立刻一通连射掩护朱秋明,机枪旁边的苏军弹药手试图接替射手,也立刻被朱秋明一枪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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