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经理很厉害的。”张引说了一句就不再说，可能是觉得夸奖一个晚辈不太好。但是老默特萨克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直接开口道：“你的投资是个硬件，黄经理的运作是个软件，缺一不可。大老虎搞成了以后，一线队的上座率就没有低过8成，这门票收入就是一大块。去年黄经理年初开大会时候和三老四少的说过，我们光指望着门票还不够，浪费了这大老虎。当时她提议用场地赞助摄影大赛、影视剧拍摄，技术委员会的不少人还有点不乐意，说这是歪门邪道，不务正业。”

　　说到这，老默特萨克竖起大拇指：“黄经理厉害就厉害在这，任凭大家伙乱说，也不反驳，到底叫她鼓捣成了，去年上半年好几个影视剧在我们那取景，然后今年这人流就上来了，别的不说，辽足宾馆，入住率常年50%以上，比赛日前后多点，平时也不少。平时来个歌星办演唱会了什么的，也都来我们这儿。黄经理这时候才跟大伙说，这叫旅游经济。先花钱给人白用，上了电影电视剧了，就有来旅游的，有旅游的，就肯定花钱，这块地全是我们的，钱就不落我们兜里了？记得那时候最反对的就是张指导。”

　　张引被点名，只好笑着摇头：“老家伙了，跟不上时代了，还得年轻人会琢磨道儿。反正这不有钱了吗，就琢磨着加大投资力度。不光游泳池，听说明年还打算荣誉展厅从球场里挪出来呢，把我们辽足扔仓库里堆灰的奖杯、奖状、照片什么的收拾收拾都弄出来，给人看，白看。”

　　王艾笑呵呵听着，突然想起件事儿就问：“那室内标准球场，有地方吗？我们后边就四块露天球场吧？”

　　“还有不少荒地呢。”张引道：“我们都从市中心让出来了，这河边的荒地还不可我们用？再说我们赚钱，也给市里头缴税，眼瞅着我们是个盈利企业，要点荒地算什么？总之，现在从主赛场到浑河边，全是我们的，两边也是，给预留了不少地。俱乐部里嗡嗡着要盖家属宿舍，叫黄经理给否了。说是你说的，我们不搞房地产。”

　　王艾笑呵呵点点头，房地产是块肥肉，只要资金够、关系够，那就是抢钱一样。可房地产也没有核心竞争力，里边还乱套。王艾也是担心家族企业万一尝到了房地产的甜头，就没心思做制造业、做科技了，那就削弱了企业的发展动力。所以从开始到今天，始终拒绝房地产，连自己的职工宿舍都不建。

　　“这么说，不用我专门投资了？”

　　“嗯，不用，呃，我是说一线队那边不用，我们这边还是要的。”三人差一点叫王艾绕进去，赶紧申辩：“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平民球场外加一些活动板房，夏天热、冬天冷，条件很差。这些孩子都是农村选出来的，不怕吃苦，但我们也不能让孩子就这么干吃苦啊。”

　　“啊？活动板房？”王艾大吃一惊：“那玩意，冬天到处漏风吧？”

　　“呃，呃……”

　　“不行，我得问问黄姐，这哪行，孩子没练出来，再给冻出毛病，这不坑人吗？”说着，王艾就要摸电话。

　　一旁张引赶紧给于明使眼色，于明赶紧道：“不至于、不至于。是活动板房，但也不至于漏风，外面我们加了苯板又罩了面儿，里边有耐火砖，三层的。冬天我们自己烧暖气，反正这条件就跟八十年代初的学校似的，我们都搁那时候过来的，不觉得怎么……呃，呃……”

　　王艾手里掐着电话，愣怔的看着于明：“我说，你们老几位，这是贪心不足啊，我都请你们来看球、考察了，还变着法的框我？”

　　一老头儿、一半大老头儿、一疑似老头儿有点不好意思，原本还没和心思，这不瞅着王艾的大房子，再听他说进了一个球，就挣了二百万，这不就心动了嘛？再说，科巴姆这条件，让人是真眼馋。

　　花房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片刻后，王艾晒然一笑，靠在椅子上，拍着桌子：“行吧行吧，上我这儿来刮油水也是理所应当，不刮我刮谁？唉，话说，我们原先琢磨辽少在这三个城市是想着搜刮几年，把好苗子弄干净了，然后换地方，在省里各个城市来回刮的，所以也没打算修建什么永久设施。你们这要弄游泳池啥的，过几年好苗子弄干净了，就得换地方，这不白弄了吗？”

　　“鞍山三百万人呢。你的图宾根才八万人，就弄出来七八个球队来，我们才30来个队员，充其量两个队，人才不有都是？”老默特萨克道。

　　王艾抬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叨咕着：“350万人口，年均新生儿4万多，两万多男孩，8岁、9岁、10岁，这就是6万适龄儿童，两千多人里出来一个，得是家庭条件不好的，身体素质出色的，愿意踢球的……也就擦边儿吧，其实还是有点不够，你别跟图宾根比，那是发达国家，人民有都是钱。我们是全民都忙着赚钱，这个数据还是有点不够的。”

　　“不止是本地。”张引道：“我带来那孩子，家就不是鞍山，而是大石桥的，归营口。周边城市有孩子有这个天赋，听说我们在这儿，也会过来试试，我们有时候听说有好苗子也会主动出去，要不然你以为我常年在鞍山蹲着，就守着这三十来个孩子的？”

　　“那鞍山和盘锦的辐射范围可有点重合了啊？丹东、本溪，再加上朝阳、葫芦岛、锦州这辽西的几个城市，我们辐射不到，是不是迁移一个少年队过去？比如上锦州？”

　　“不行不行，这些孩子都太小，跟我们过去不行，家里也不放心。要不建个辽少四队？正好我们可以年底搞双循环淘汰赛了。”

　　王艾翻白眼：“怎么着，我们辽足还要自己搞个少年队联赛啊，我……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