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现场,一直跑出了两三条街道,又兜了大半个圈子,直到确认再没有人跟上来,方锐这才放缓速度。
呼哧!呼哧!
他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才有功夫,查看一下褡裢中的东西——提前检查一下,也以免带回去什么不好的东西。
打开褡裢。
入目,是:三个大钱、一个麻布小包、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陶罐。
“三个大钱?”
方锐脸色有些难看。
单从钱方面来看,这次可是亏大了,完全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简单来说,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再打开麻木小包,里面金黄黄一片。
“黄豆?”
方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用手一掂,察觉到是三斤多。
“这才像个样子。”他暗暗点头。
在这世道,黄豆可是珍贵,有营养,能榨油,炒着吃既香又方便。
之前,黑市中也有黄豆,不过,相比大宗粮食:麦糠、高粱面之类,数量稀少得多,而且死贵!
最后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罐。
方锐打开,闻了一下,脸上更是露出喜色:“猪板油!”
这可就更珍贵了。
他家做饭,只能用麻籽油一类的劣质植物油,还不敢多用,每次只放一点点,珍惜非常。
与植物油相比,猪板油可就好多了,味道香,吃了有劲儿,能带来饱腹的感觉。
可以说,这一罐的猪板油,给二十个大钱都不换。
“好收获!有了这黄豆、猪板油,可以给娘、妹妹补充营养了!”
方锐眼中一喜。
他想了一下,扔了这抢来的褡裢,将大钱、黄豆、猪板油都转移到自己的麻袋中,这才再度动身,飞快向着家里返回。
……
方家。
方灵这个小不点,已经熟睡。
方薛氏却坐在堂屋,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纳着鞋底,不时起身,向着窗户外张望。
显然,是在等待方锐。
某一刻。
咚咚咚!
“谁?”方薛氏警惕地问了一声,放下针、鞋底,从簸箕中拿出剪刀。
“娘,是我。”
听到方锐的声音,方薛氏这才连忙去开门,让方锐进来,对门外张望了下,关上门、从里面重新叉上。
“锐哥儿,你可回来了?!我刚才从窗户中看,都没看到你……”方薛氏絮絮叨叨说着。
方锐笑笑,没说话。
他小心谨慎,行动自然隐秘,若是能被方薛氏看到,岂不是,也有可能被其它邻居看到?
当然,方薛氏这话,本来也不是要方锐回答,只是抒发内心等待的焦急罢了。
这时。
她就将方锐拉到身前,这看看、那看看,突然脸色一变,摸着方锐肚子处问道:“锐哥儿,你这里衣服怎么破了?看着像是被割破的……”
“没事,一个蠢贼,被我打发了。”方锐说得轻描淡写。
“锐哥儿!”
方薛氏听了,却一下子严肃地板着脸。
她岂能不知,方锐说的轻描淡写,事实上却哪有那么简单?
必然凶险无比!
这副严母的样子没维持多久,方薛氏就绷不住了,低下头,忍不住啜泣着,抹着眼泪。
“娘,您哭什么?”
即使面对凶狠的三眼,也能沉着应对的方锐,在这一刻却懵住了,如同无措的小孩,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陪出笑脸:“娘,您看,这是什么?三十斤高粱面,还有黄豆、猪板油……”
可是。
往日这每一样,都能让方薛氏高兴半天的东西,此时,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哽咽道:“锐哥儿,你买粮就买粮,咱……能不能不冒险啊?”
方锐沉默了。
面对这个样子的方薛氏,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想了一下,答应道:“娘,我答应您,以后不主动冒险了。”
其实,这次的事情,他也心有余悸,本来就在犹豫着,是否收手。
这般‘钓鱼’,本就收获不定,运气不好,万一碰到打不过的强人,就真的完蛋了。
即使有劫运点补偿,也不太合算——方锐长生不老,时间无限,但命却也只有一条。
至于钱的问题,可以想别的法子,好好想一想,总有出路,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听到方锐的保证,方薛氏这才稍稍舒缓。
方锐连忙岔开话题:“娘,我妹呢?睡了?”
“嗯,睡了。她吵着要和你睡,在你那屋……现在已经睡着了……”
方薛氏整理着方锐带回来的东西,将高粱面、黄豆、猪板油一一归类,找地方藏起来。
她心思聪敏,也不问黄豆、猪板油这些好东西是怎么来的,只要方锐保证,以后不再冒险,就心满意足了。
“我去洗脚……”
“等下。”
方薛氏叫住方锐:“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一下。”
“娘,明天吧,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
“知道了。”
方薛氏答应着,却还是我行我素,拿起方锐的衣服,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缝着。
等方锐洗过脚出来,她依然还在缝,一针一线,针脚细密,在冒着烟的油灯下,眼睛吃力的眯起。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不知为何,方锐突然想起这句诗,心中有暖流在涌动。
“娘,不早了,睡了。”
他强硬地拿过针、衣服,吹了油灯:“娘,等明天吧,您早些休息!”
“哎,你这孩子……好好!”
方薛氏拗不过方锐,这才无奈地摇摇头,趁着窗外的月光回屋了。
方锐望着娘亲进屋,笑了一笑,也回到了自己屋里。
床上,方灵睡觉又不老实,睡着睡着就变成了横着睡,盖住肚子的薄被,也被她踹到地下了,不过睡得倒是如小猪一般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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