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白茫茫的一片,方醒负手而立,胸膛起伏了几次。
陈潇咬着一根干草,看到方醒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首诗来,戏谑道:“德华兄要不再来一首白狗身肿?”
方醒在兴和随口弄了一首打油诗,慢慢的也传到了内地,那些人自然是不屑的,可百姓却觉得有趣。
“地方不对啊!”
这里是方家庄,而不是白雪皑皑,宛如一条长龙的长城。
“嘉蔬署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些人都冷冰冰的,这地里的雪还没化,催促着庄户们干活。”
陈潇在嘉蔬署报到,然后下去混了几天,请了个假回家。
“是懒,他们都轮着休息,我这个署丞自然也可以回城办公。”
方醒点点头道:“弄那么大的地盘,宫哪里消耗的了那么多!你去好好的查查,若是可行,以后个奏章,建议把林苑监的地盘当做试验田。”
“大明的农业也得持续发展,各种作物的良种培育最好是由官方来进行,而林苑监是最好的地方。”
陈潇说道:“德华兄,那些多出来的产出,估摸着都被那些人给吞了。不过只要宫打点好,屁事没有。”
方醒无奈的道:“这下下都成了这副模样,陛下自己也无可奈何啊!”
陈潇很快走了,对于现在的工作,他有些新鲜感,也有些不适应。可作为新人,而且还是方醒的好友,他不能留下把柄给别人抓。
“老爷,世已经没了陈殿忠。”
辛老七的身还带着血腥味,眼睛里有些红丝。
方醒点点头:“这样也好,让他们去猜测,究竟是谁干掉了那两个伙计。至于朱济,事情一旦曝光,他要么活在惶恐之,要么会更加的疯狂。”
辛老七怪的问道:“老爷,那您为何不直接揭穿晋王呢?”
“揭穿他干什么?”
方醒笑的很深沉:“太祖高皇帝的时候,是把朱家的子孙当做了藩篱,可事实证明,他们不是篱笆墙,反而是蛀虫。”
“蛀虫嘛,自然是要清理的,可总得要让大家知道他们的本来面目吧,否则帝王如何动手?”
“藩王既然无法插手地方政务,那留着何用?吃着大明的,喝着大明的,最后吃垮了大明,太能生了呀!”
大明的皇帝是越往后子嗣越少,而藩王却无所事事,而且也没啥烦恼,造人运动多有趣啊!咱们使劲的生吧。
……
云来客栈的案子在北平城波澜不惊,只有少数知道这家客栈来历的人当做了笑谈。
“说凶手是陈殿忠,确凿无疑。陈殿忠已经潜逃了,刑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正在联手追击。”
朱瞻墉在帮李二毛的母亲择菜,虽然书院还在放假,可他却时常回来。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太残忍了。”
朱瞻墉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受惊之色,让周氏有些不忍。
“您一个郡王,身边都是侍卫,不用怕,没人敢对您动手。”
周氏觉得自己的际遇很妙,一个农家女子,年丧夫,和儿子相依为命。
本以为这辈子这么过去了,只是遗憾家贫不能给儿子娶媳妇,可没想到儿子进一趟城,挨了一顿打,却此走了另一条路。
人啊!际遇是这般的变化无常。
朱瞻墉拍拍手,起身冲着里面喊道:“二毛,我先回去了。”
“哦!”
李二毛拿着本书出来,看到朱瞻墉脚边的菜,不禁赧然道:“怎地让郡王干这个,得罪了。”
朱瞻墉笑道:“山长不是说了吗,人不分贵贱都要干活,只是分工不同罢了,你我现在都是学生,哪有不能干的?走了啊!”
等朱瞻墉走后,周氏叹道:“这可是郡王啊!居然能来咱们家闲话!”
李二毛笑道:“母亲无需多想,这位郡王是被勒令在书院学习,他来帮忙,是想套些话,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套话?”
周氏不相信的道:“他的手下有好些人,难道那些人都是哑子?”
……
朱瞻墉了马车,几名侍卫当先开路,朝着城去了。
车边还有两个太监,可他们都板着脸,朱瞻墉试过,除去必须要回答的问题之外,他们不会多说一句话。
朱瞻墉从荷包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然后眯眼感受着那股凉意。
到了东宫,朱高炽正和婉婉在殿前散步,老的笑吟吟,小的嘟嘴埋怨,看着画面感很强,也很和谐。
“二哥。”
小女孩子的仇恨来得快,去的也快,婉婉已经忘掉了这位二哥曾经给自己带来的不幸,笑的很灿烂。
朱高炽沉着脸道:“去了哪?”
朱瞻墉躬身道:“父亲,孩儿刚才去了书院。”
朱高炽的面色稍缓,“嗯,那去歇息吧。”
“是,父亲。”
朱瞻墉现在很温顺,让朱高炽也放下了担忧之心。
“父亲,二哥现在很乖,那让他回家行吗?”
婉婉仰头哀求道,小女孩觉得惩罚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让人心不忍。
朱高炽摸摸婉婉的头顶,慈祥的道:“婉婉无需管这些事,你二哥是废铁,要重新回炉烧一番,重新打造。”
“哦!”
婉婉不懂这话,只能不乐的应了。
这时梁过来了,婉婉知道有事,乖巧的告辞回去。
梁看着婉婉的背影,眼的慈祥可不朱高炽的少,一直到朱高炽不满的干咳一声后,他才回神说道:“殿下,云来客栈是晋王的地方,那两个伙计是探子,至于那个掌柜陈殿忠,刑部的说他是潜逃,可老奴觉得他逃不了。”
朱高炽挣开搀扶,艰难的走动着。
“本宫看此事多半是方醒的手脚,这人做事睚眦必报,晋王使了马贼来害他,他若是不反击,本宫还要担心他是否被鬼附身了!哈哈哈哈!”
很多谜团在外界看来云山雾罩,可在位者的眼,却如以刀破竹,找到一点,能看到全局。
梁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为朱济暗自默哀。
得罪了方醒他没有好日子过,得罪了太子一家,等以后……这个晋王到底该谁来做,还未可知啊!
“你去告诫一下,让他适可而止。”
朱高炽担心方醒杀红了眼,会对朱高燧动手,那事情可一发不可收拾了。
至于谢忱的遇袭,在朱高炽的眼像是一只蝼蚁被踩了个半死,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