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逆流

第43章 逆流

明月,不仅照亮了已经开始安静的小村,照着山脚下的坑坑洼洼,也照亮了远处的田野,高高低低的庄稼。只是,那一片红红的、黄黄的庄稼却没有他们的。宋喜年的田已经没有了,被收走了。而他们的生计是远处,依稀可以瞧的到的山头上的材。那里,还有一小片田。有时候会被小动物光顾,有时候会被村子里的孩子捣蛋。他们换了许多地方,而且离村子越来越远,但是,依旧躲不过村子里的淘气的孩子。

躲不过的又岂止是那一片田,还有孙源。他每一次都会非常的小心翼翼,躲躲藏藏,但总是会被他们发现,被他们捉住……

存心要捉弄一个人,那个人是躲不开的,因为他的所有行动,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赤裸裸。

今年或许会是一个好收成!宋喜年瞧着根本看不到的田寻思着:村里的孩子已慢慢长大,不像从前那般淘气捣蛋。他们似乎已开始对那些不感兴趣了,只是会偶尔光顾一下,也只是带走一两个果实而已。

长大了,成熟了,兴趣与想法当然会改变。

收回目光,瞧着身边的孩子:他,也长大了。浓浓的眉,眼睛却不是很大,单眼皮;鼻子倒是很高很挺;嘴不大,笑起来时,会露出不整齐的牙齿;招风耳,大大的立在圆圆的脸的两旁,像是守护。

宋喜年,没有看到孙源此时眼里的慌张,也没有瞧到他面上的紧张与无措。

他的眼睛终究是花了,混浊了;他的耳朵也不像曾经那般的敏锐,甚至有许多时候他总是听不清,尤其是那些很细的声音!

不然,孙源的反常他是一定会发现的!小孩子,终究还是不会隐藏心里的事情的。

夜,终于静了下来。风静了,村子静了,就连村里那些不知疲倦的狗也静了下来。

世间万物,总是需要休息的。

孙源探了探头,瞧着不远处的宋喜年:他应该已经完全的睡熟,均匀的呼吸,时起时伏的鼾声,偶尔的磨牙声,这些无疑都在说着他已经完全的睡熟了!

孙源还是有些不放心,轻微的动了动。拼凑起来的床瞬间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响声。

声音响起,孙源就完全停了下来,安静了下来,紧张的抬起头,看着宋喜年。见他没有动静,提起来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孙源不知道,这样的动静早已是常态。小孩子睡觉,哪有几个是老实的。他也不知道宋喜年此时睡得特别熟。老人的觉少,但是睡着了,总是会很沉。

如此反复的折腾了几次,见到宋喜年依旧睡的香甜,孙源的心放了下来。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着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套上。这一套动作麻利迅速,这是多年来练就的本事。翻身,从床上滚下,摸到自己的鞋子,也没有穿,提在手中,认清方向,缓慢的向外走去。

房间并不大,只有至多十平米∶一张斑驳的桌子,一高一矮两张凳子;两张床,一张大,一张小,分在屋子的两侧,大的靠窗,靠门,风大的时候,会特别的冷。宋喜年此时睡在挨着门的那张。此时,鼾声已不如方才响亮,呼吸还算均匀,估计这一刻绝不会醒来。孙源却十分的紧张,走到门边,又将自己的脚步放了下来,轻轻的,慢慢的,拉开门,只有不大的一条缝,刚好能通过的缝,贴着门边,一点一点的挪出来。

将鞋子放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蹲下来,穿鞋,整理衣服。衣服很大,能装下一个半他的身子,用一根粗绳绑在腰间;袖子卷起,也用绳子绑上,不过这绳子相对细些,也短了许多。裤子还算合身,只是有些肥大。

整理好之后,借着月光,走到回来时留的刚好能容他通过的门缝边,也不敢太快,还是慢慢的穿过。由于太过紧张,衣服终究还是挂到了门框上。门框太过粗糙,只要一点不注意,定会挂住,那上面的分叉实在是太多。

吱呀一声,在这夜里,实在是有些洪亮,好似炮仗的响声。

孙源被狠狠的惊了几分,立在原地,探着身子,望着那间小小的草屋,良久没动。待发现没有任何的动静,方才大步的向山上走去。

如今的村子叫宋家庄,有时也称神庙村。人们已经将它原来的名字忘了个干净,甚至连原来山上的神庙的名字也忘却了。如今,远近的人们只知道现在的那个新庙,里面供奉的并不是神仙,而是一位高人。是什么高人,也说不清了。其实并不能说是说不清,而是版本太多,难以说清。

有些事,本不该忘记的,但偏偏忘记了;有些人,也不该忘记的,可惜,也偏偏忘记了。仿佛,记住的永远是那些不怎么有用的事与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风又大了,吹着村里的风车,树,还有没有和实的门窗……

声音很响,带着某种旋律,古老,怪异,似乎村里老人吟唱的就是这样的曲子。

那曲子确实古老,也十分的怪异,听起来像是某种诅咒,又好像是恶魔的吟唱,又仿佛是一个伤心的人的低语。

这是一支安魂曲,但是安谁的魂早已不知道了,就连它是一支安魂曲也忘的干干净净的了,又怎么会记得他的用处?只是每一代总有一个人继承这支曲子,也会告诫后人,夜晚临近,定要吟唱这支曲子。倘若哪一天忘记了,世上就会出现不好的事物:有人说是厉鬼,也有人说是恶魔,甚至还有人说,会出现一柄毁天灭地的魔剑。

这仿佛就是一个谎言,或许是真实的。谎言与真话,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要相信,谎言便是真实,不信,真话便是谎言……

终有一天,这首安魂曲会失传,不再响起。人们已经将它慢慢的冷落,如今就已快找不到传人了,它太拗口,又太过压抑,如今的学徒,总是会忘记它的曲调,还有它的词。虽然他还在努力,依然没有放弃,但是老人眼中总是会闪过失望与痛苦的神色,他非常的担忧,担忧那一天的来临,担忧魔鬼的到来。但是他的担忧似乎解决不了,努力,并不能弥补做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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