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温润的洒下来,在孤烛一盏的旁边,看上去殷若有些落寞。她望着耿耿银天寄思绪,期盼着尧王殿下公正廉明,通情达理。
……
正是上午时分,人流最热闹之时。北市高大耸立的城墙,挡得住东西南北风,却挡不住弥漫的花香。
来自白虎岭的草叶繁花味道,把北市古老而宽阔的街道,铺上一层又一层。
斑驳风霜的城门大开,依旧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流。它自亘古以来,就听着热烈的闲话随风来去。对北市来说,和前一日、前一年、前十年一样,都是普通的一天。
东街陈记银铺的掌柜陈立,可就没有这种悠游。年过半百的他,眯着有些老花的眼睛,在他的视力所及之处,瞪着远处那喧闹的小小中心。起先看到的是人头攒动,直到看清楚过来的是小队士兵,带队的少年英俊秀美,陈立掌柜忙堆上笑,哈着腰身紧走几步,迫不及待的姿势行礼。
“车将军,有什么吩咐我?”
跟随尧王殿下到来的随从,在数月间,已让北市的人认得一清二楚。
车阳满面春风,双手送上一张请帖,含笑道:“中午请校场赴宴,不见不散。”
大红的请帖散发着喜气洋洋,但陈立眸光微紧,心头也绷似弓弦。打着哈哈把请帖接下来,陈立自然笑道:“车将军请里面上座,容我敬上香茶。”
“不了,我还要送别家的帖子,心领心领。”车阳颔首为礼,依然是笑容满面,因下一个铺面不远,带着马带上人这就离去。
陈立打着哈哈:“多谢殿下,多谢车将军。”目送车阳进到下一个铺面,他拿着帖子必恭必敬的回到铺子里,来到他住的地方,整个面皮往下一垂,阴阴的沉了下来。
不是殷若聪明绝顶,独自一个的看出尧王之宴不是好宴。别的人从尧王进城以后,北市的面貌大为改观,也判断得出尧王迟早要对一些人动手,包括自己在内的人心如明镜。
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陈立叫来心腹的伙计:“快去对东家回话,咱们铺子也接到请帖。唉,我们应该怎么对付?”
伙计撒丫子的跑着,对家主陈之兴的住处飞快而去。在路上,见到好些小队的士兵,各奉着一个少年的将军,全盔全甲佩器放光,挨着街道送请帖。
伙计后背发寒,嘟囔着:“这是要变天了吗?凭他是什么皇子龙孙,也不会犯混到在边城这种地方长呆吧?弄一出子有意思吗?想要钱你张口伸手不就得了呗。”
他也是一声长叹,为东家也为自身。毕竟东家有变,当伙计的也好不了。
加快脚步,伙计来到陈家的家主东家陈之兴面前。见陈之兴面色发青,眼前已有十几个伙计等他的回话。
所有的伙计都是一个神色,可怜巴巴的带着沮丧,担心铺面有闪失,他们要丢饭碗。
对陈之兴来说呢,却将面临毁家灭族。
他的心如在寂海上漂泊,空空的寻不到攀附,只有自己独自经受风雨,还看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的面色犹豫不定,伙计们见到个个不安。互相捅一记推一把的,最终由一个老成的伙计问出来。
“大东家,您倒是拿个主意吧?”
干巴巴的话语,让陈之兴骤然一惊。他纵然担惊受怕,也不能表露出来。
狠一狠心拿定主意,要么把尧王这尊神送走,要么大家都别好过。
面上有了笑容,对一旁侍候的贴身伙计故作沉稳的道:“把我准备的十箱礼物抬出来,中午跟着我一起去校场。殿下惠民,咱们当百姓的可不能心里没数,让殿下出银钱。”
这话一出来,房里顿时出来快活的笑声。
“呵呵,哈哈,嘿嘿,就是这样,这就对了……”不管是新进的学徒伙计,还是常年的熟练伙计,都认定一条,官府不高兴是吗?
送点儿东西啊。
还是不高兴是吗?
送的不够再送点儿吧。
他们纷纷转身,准备回去如实向各铺面掌柜回话。大东家都送礼,是不是各自都出些,借此和尧王殿下拉近关系,让以后的生意更加亨通摆脱不必要的约束。
至于尧王到达北市以后,有人在送礼上碰过钉子,这个时候貌似没有伙计想到。
陈之兴倒是在脑海里转悠这个心思,但不知校场赴宴的真实用意,他只能抱定破釜沉舟。要么把尧王拿下来,要么……他目露凶光,沉声道:“把那十位护院师傅请来,护送我去校场。”
他的伙计陪笑:“东家忘了?您打发走六位寻找银三……。”
“能叫回来都叫回来,快去!”陈之兴发了脾气:“今天这宴更要紧。”
不到一个时辰,离午时不到半个时辰,各铺面的掌柜催问几时动身,已问过十几声,陈之兴只集齐六个护院。
这六个在他口中称为“师傅”的人,是往边城躲灾的功夫好手。这种来历不清楚的人,往往只要有个容身的地方,就什么都肯干。陈赵两家收留的有,金殷两家也是一样。
如马大和牛二,直至今日,殷若也没有弄明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愿意在殷家养老。
十箱礼物由二十个伙计抬着,六个护院簇拥着陈之兴,一行人对着校场走去。
很快,各个铺面得到消息,收到请帖的掌柜们也抬起准备的东西,走到主要的大街上,因顺路汇集在一起,浩浩荡荡的直奔校场。
尧王请客的校场,是在军营外的那个,曾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