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听听这条理清楚,少东家伤的还真是皮毛。边抽泣边小声地问:“殿下还可以治您的罪,您确定今天就招惹他?”
“不会。”
殷若胸有成竹:“他在乎我的生死,心里是有百姓的人。”
生死关头是装不来的,尧王收剑势差点弄伤他自己,换成内心奸诈的人,在刚才那情形下,不容易做出来。
……
忽然蹦出的刺客,敢在校场上撒野,功夫不会一般。他们手中的武器带着锋利,他们的人也带出训练有素。
以百姓为掩盖,也确实打了尧王一个措手不及,在近战中让尧王的几个侍卫血流如注。
但这里是校场,是尧王到来以后每天操练的校场。那远不同于原本北市油滑士兵的肃整,一刻钟以后,逐渐的收缩包围圈,尧王已到圈外安全之地。
流血的代价,换来十二个刺客没有一个走的掉,如垂死挣扎中的蚂蚱般,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少,直到他们后背相贴,让盾牌死死的挤住。
尧王远望夜空下的横断山脉,层岭叠峰中雾气吞吐,那边是什么,永远是个未知数。
有刺客出来也就不算稀奇事情,他的眉头上甚至没有一丝怒气,嗓音清淡:“曲瑜。”
“末将在。”
闪身出来一个年青的小将军。
五品的护云将军曲瑜,是尧王从京里带出来的跟随之一。
“交给你,我要知道刺客的来历姓名包括他岳家的老鼠是公是母。”
只有这句话,多少泄露出尧王心底的不悦。
曲瑜答应一声,但是士兵们绑走刺客时,他还原地站着。在尧王看过来时,陪笑小声:“您看那边,我也一并教训了吧?您总说咱们不能扰民,可这讹诈末将忍不下去。”
尧王眼角抽抽,虽竭力忍着不往曲瑜提示的方向去看,但视线还是有所转动。
不用曲瑜提醒,他早就听到。
校场中拿刺客呐喊声震,校场一侧哭声震天,不比杀刺客的声调低。
“少东家啊,您醒醒啊,”马大牛二捶胸顿足,拿出中气一嚎一波声浪。
“少东家您是什么样的身板儿,也敢救驾,呜,我看见了,这里人人都看见了……。”青鸾的嗓门也不低,而且句句刁钻。
梁未在“救驾”的话语声里抽抽嘴角,暗想人人都看见你是刺客挡箭牌,几时变成英勇救驾?
刚想到这里,青鸾又大哭道:“可怜您还让殿下踢一脚,殿下是为您好,想让少东家去安全地方,这一脚……。少东家您醒醒,您可别吓我们……”
没有曲瑜的提醒,梁未已有一肚皮火气。他为救黑脸少年强行收回的手臂还有抽痛,由手指到肩膀一跳一跳,疼痛有往上蔓延之势。以至于他这半边的耳朵下总似有嗡嗡轻声,在这诛心的哭声干扰之下,随时暴躁想怒。
真的答应曲瑜请求,处置起来也相当简单。
偌大的校场不可能没有人看到刚才那一幕,是殿下拼着自己受伤救下黑脸少年,不是黑脸少年让殿下打伤。踹开他,还是当时情急嫌他碍事,大可以治他们主仆“当众诽谤”之罪。
但是这样一想,黑脸少年黑宝石般的眼睛又到眼前,那句可以气歪人鼻子的话也清晰的重入还在轻响的耳中。
究竟是一个不分场合卖东西的呆子,还是心怀不轨?
比如一般人没有他的胆量,讹人也要胆色。
比如一般人哪有他的两个随从超群武艺。
梁未面无表情对曲瑜摆摆手,让他不必计较,或者不必打草惊蛇。另外唤一声:“军医去看看,问问他的家乡来历。”
他负起手,原本是看士兵操练,现在不变,在摆好的椅子上坐下来,对当值军官点一点头,示意他开始练兵。
“啊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叫声可以扎破夜幕,所以梁未再次想听不见也难。
他忍无可忍怒目向少年那侧,见他手捶胸口咳声大作,又乱踢乱打、尖叫不止,好似伤处痛不可当。
军医根本没法近他的身子,抱着少年的年青随从又再次大哭:“少东家让殿下踢坏了……”
这一个少年比一波刺客还要难缠。
梁未厉喝一声道:“再不老实,拿绳子捆上诊治。”
话一出来,主仆四人倏的寂静。隔的有些远,但也能看到主仆一个表情,马大牛二惊恐万状,青鸾惊恐万状,黑脸少年也惊恐万状。
梁未耸眉,这刁民又想怎样?
马大牛二叫道:“使不得啊,我家少东家打小儿不近生人,要看病,只能是这城中的名医田先生给看。”
年青随从哀求嗓音:“殿下,这看医生的银子?您真的踢了一脚……”
黑脸少年忽然来了精神,高声道:“鱼鳞甲,我国没有,工匠在他国,铁矿在他国,我家的铺子价格最公道!”
梁未耳朵里嗡嗡大作,气愤中长身而起,看样子打算过来治罪。跟随他的侍卫们早就气到不行了,“啷啷”数声,佩剑拔出半尺,白光和弹跳声一起出来。
不是侍卫们给不知名的少年这么大的脸面,实在是自从他们跟随梁未到北市以后,发现刁民真的多。
“疼!”
黑脸少年大叫一声,往后一倒双目紧闭。
青鸾抱起她:“少东家不行了,快去田家医馆。”三个人一溜跑开。还好,临走前还算客气,没有再说殿下踢坏人这话。
梁未重新坐下,轻声一个字:“查。”就继续看操练。但耳根之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