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石春是个乌鸦嘴,还是他有先见之明,这一夜方家人还真是遭到了打扰。
午后休息个约莫一个时辰,天还未黑,方蒋氏又拉着冯轻出去转了一圈,见到大殿都进去拜拜。
晚饭是之前那僧人送来的,大约是觉得先前的事他有些对不住方家人,晚饭比午饭丰盛了些,素菜有五色猴头菇,五彩茭白丝,四喜白菜,山药南瓜盅,烧素鹅,跟素高汤,除此之外,还送来了一碟子米糕跟几碗素馄饨。
按那僧人说的,做这些素食的是另一位僧厨,他擅长的菜色跟做午饭那位不同,若是方家人觉得不合口味,他可以让午饭那位僧厨专门给方家再做一桌。
等将人送走,杨丙东挠头,有些奇怪地问:“我怎么觉得这僧人说话都不一样了?”
杨丙东人傻直觉准。
石春也猜不到缘由,只好跟方铮禀告。
“要不要属下先将这饭菜验个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石春提议。
这回方铮倒是没拒绝,不过验毒这事石春跟杨丙东不在行。
只见方铮拿起筷子,夹了离他最近的茭白丝,放入口中。
“大人不可。”石春连忙伸手,想排掉方铮筷子上的茭白丝。
大人哪怕会医术,可天下毒药有千万种,万一有大人不知晓的,岂不是危险?
“还是让属下来。”
方铮抬头扫了他一眼,语气温和,“本官有分寸。”
话落,他将茭白丝放入口中。
在方铮看来,石春是多虑了,鹿鸣寺能有今日的盛况,主持必是个通透之人,能被委以重任的僧人必然是心腹,这些人知道轻重。
将所有菜都尝了一遍,就连素馄饨也吃了一个,都无毒。
方铮便让石春将饭菜拨了些去,给他跟杨丙东单独吃。
石春端着饭菜出门,杨丙东察觉他神色不对,顿时急了,就要往房间冲。
“你要做什么?”石春抓着他,奇怪地问。
杨丙东声音都有些哆嗦,“你为何哭?是不是大人瞧出不对了?饭菜真有毒?大人没事吧?你放手,让我进去看看。”
语毕,杨丙东想挣脱石春的手,却被石春用力拍了一下,“大人没事。”
石春将方铮自己试毒的事跟杨丙东说了。
“大人,大人这是为我们着想呢。”杨丙东感动的不行,他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说:“大人不是一直这样吗?”
被杨丙东又感动又想强撑的表情逗笑,石春松开手,“既然知道危险之前大人会挡在我们,那我们就得更小心。”
“放心吧。”
杨丙东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这不,夜里,万籁俱寂时,小院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动静。
石春猛地睁开眼。
他打了一下躺在一旁的杨丙东。
原本睡熟的杨丙东整个跳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石春压住了肩头,石春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冲了出去。
院子里,一道黑影愣在原地。
他显然没想到有人能如此敏锐,察觉他的出现。
杨丙东二话不说,提刀就砍了过去,凡是想伤害大人的,都该死。
“别杀了他。”石春也上前帮忙,杨丙东有些冲动,他不得不提醒。
杨丙东眼底杀意不减,他并没回石春,砍向黑衣人的刀锋猎猎生风,便是不懂武功的人都看得出他是奔着取对方性命去的。
石春只好一边帮杨丙东对付黑衣人一边注意杨丙东的动作,生怕他一个气愤就真的宰了对方。
黑衣人武功不差,若靠杨丙东自己,恐怕也只有五成胜算。
如今加上石春,对方便没了丝毫胜算。
外头刀剑相撞,屋里的人自然是听到的。
方铮先醒,他轻拍了拍冯轻。
“娘子,外头恐有变故,为夫出去看看,你就呆在房间。”方铮按着冯轻的胳膊,又安抚地拍了拍,他如此急着出去,是怕方蒋氏更早醒来,好奇开了门。
冯轻也想到这里了,她瞬间清醒,催促道:“那你快去,带上匕首,小心些。”
摸黑快速穿上衣裳,方铮拿起一旁的簪子,放在冯轻手里,“为夫去去就来。”
这簪子上头有个开关,里头藏了银针,银针上抹的是麻药,袖箭有些显眼,方铮琢磨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的簪子,给冯轻做防身用。
“嗯,相公快去吧。”
就在两人说话间,隔壁传开开门声,方铮再不犹豫,快步往外走。
冯轻随意将头发挽起来,簪子插好。
她披上衣裳,伸着脖子朝窗口看。
不过窗上糊的窗户纸太厚实,她看不到外头的场景。
她起身,想凑近些看。
就在这时,原本被方铮锁上的门竟被人一脚踹开,另一人闪身进了屋,不等冯轻反应,一柄长刀横在了她的脖颈处。
这是冯轻第二回离死亡如此近。
她本能往后躲,可对方早有预料,长刀跟着往后挪,刀锋没稳住,直接刺破了冯轻的脖颈。
“不想死就别动。”这人压低了声音威胁。
冯轻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这人扯着她往外走。
还未到门口,方铮已经回来。
他从未这般惊慌过。
“放开她。”方铮死死抓着门框,他盯着冯轻脖颈处的刀,咬着牙,声音不稳,“你要什么尽管提。”
黑暗都掩盖不住方铮面上的惊恐跟狠厉,这人不由吞了吞口水,他拉着冯轻朝后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