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王钊会处置,不用为夫。”说了今日要陪家人,方铮不会食言。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让王钊辛苦跑一趟就能解决。
“真不碍事?”方蒋氏也怕耽搁儿子的事,她这次算是见识到儿子的能耐,可也越发担心儿子万一做不好,会被百姓指指点点。
“娘放心。”方铮看向方二郎一家跟金姨,笑道:“既遇到,便一起去看看花灯。”
席青担心他跟石春两人护不住大人一家子,请示了方铮后又另外点了四人,六个护卫做平民打扮,悄悄跟在方家身后,倒也不会让人多注意。
儿子都安排好了,方蒋氏也就不再拒绝。
有金姨陪着,她也想去街上看看热闹。
一行人到了主街时,街上已经是灯火通明。
梁州往年除夕跟上元节都会有花灯,上元节的花灯会更壮观些,不过今年来了新知州,百姓日子比往年好过许多,有商会带头,百姓又自发组织,今年除夕花灯会盛况更胜往年的上元节花灯会。
除了满街的华灯,街上的小贩也更热情,才到街头,几个孩子就看的眼花缭乱。
人有些多,方铮抱着团子,一手牵着娘子,方蒋氏也跟金姨紧挨着,方二郎则牵着文砚,秦淑芬抱着女儿。
秦淑芬有些羡慕地偷偷瞧了好几眼冯轻被牵着的手。
在肩头又一次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秦淑芬快走两步,赶上走在前头的方二郎,她悄悄伸出手,勾了一下方二郎的手指。
方二郎奇怪地看她,“咋了?你抱累了?那把闺女给我。”
哪怕再大咧的性子,秦淑芬也是个妇人,偶尔也是要细心呵护的,方二郎一句话让秦淑芬顿时委屈,她也不绕弯子,直接抱怨,“你瞅三弟妹,人三弟都牵着她走,生怕路人碰着她,你就不能学学三弟?”
方二郎更奇怪了,“人三弟妹一看就是需要三弟呵护的,你不一样,你力气比我都大,没人撞得过你,放心吧。”
两口子说话声音并没压低,被走在后头的方铮跟冯轻听了个正着。
冯轻憋着笑,视线尽量往路旁看,就连方铮都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握紧娘子的手,放慢了脚步,不去听二哥二嫂的争论。
方铮两人不打算听,秦淑芬却也压不住嗓门了,她重重哼了一声,“你说啥呢?我力气大咋了?那我也是个妇人,你,你要气死我了!”
“你小点声,都让人听见了。”秦淑芬嗓门本来就大,她生气喊出来的时候就更是引人注目了,方二郎连忙扯着她,脸都急红了。
“你看那边,是不是簪子?”眼看秦淑芬又要争辩,方二郎干脆利落地转了话题,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摊子,说道。
秦淑芬果真看了过去,有灯笼的照亮,摊子上的朱钗镯子看的一清二楚。
“是挺好看。”秦淑芬觉得摊子上的朱钗首饰都好看,但是――
她又转头望向路边的铺子,梁州富庶,这些首饰跟胭脂水粉铺子比清丰县要多多了,里头有不少衣着华丽的人,那里头的东西肯定更好。
夫妻这么多年,秦淑芬转转眼珠子,方二郎都知道她想啥,他二话不说,拉着秦淑芬往前走,“媳妇啊,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三弟妹送你的簪子那肯定是好,不过吧,你带出去,旁人一问,就知道那是三弟妹送的,我也早想送你一个钗子,虽然不如三弟妹送的,可也是我一片心,你说是不是?”
方二郎对秦淑芬好,不过平日说得不多,这回话可是说到秦淑芬心坎了,她心花怒放,顿时说:“那不要三弟妹送的了,你送。”
三弟妹送的固然好,旁人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她有个好妯娌,二郎送的就不同了,到时回村,村里的小媳妇还不得羡慕死?
一场即将爆发的吵闹很快被方二郎化解,冯轻看的啧啧称奇。
“二哥跟二嫂真的是天生一对。”感情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合不合适,秦淑芬这性子也只有方二郎最合适。
方铮又捏了捏娘子的手心,“为夫与娘子也是地造一双。”
方铮总愿意在这些事上计较,冯轻只觉得他更可爱,冯轻歪了歪头,笑问:“我也想要相公送我一个新年礼。”
团子点着小脑袋,附和,“新年礼,娘的新年礼。”
方铮转头,视线略过旁边的铺子,不等他开口,冯轻先说,“相公已经送了我许多朱钗,今天不要。”
她指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相公送我一盏花灯,如何?”
这街上有展出花灯的,有卖花灯的,也有猜谜送花灯的,冯轻指的是猜对送花灯。
不过这回跟上次不同,一路上冯轻听到过,最美的花灯不在此处,此刻正在西街,之后还会到这主街,最后花灯会归最美的花娘所有。
每年灯会最热闹的就是此事。
梁州商贾多,这人一旦有了花不完的银子,就总能折腾出更多花样来,这梁州赌坊跟青楼就多。
大业虽未禁赌博,不过皇上有言,赌会毁人心,是以,各州至少明面上不会有大的赌坊,梁州亦然,不过方铮来了这许久,也查清梁州赌坊十有七八都归袁中海所有,袁中海倒了,赌坊被方铮也暗中抄了大半,赌坊一顿萎靡。
与之相反的,青楼楚馆比先前热闹许多。
近半年,西街悄摸又开了好几家,若不是方铮让人敲打过,恐怕西街都盛不下这些青楼楚馆了。
青楼多了,自然就想争出个高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