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冷,方铮想让自家娘子多睡一阵,他不打算带饭食去府衙,“为夫已经跟王嬷嬷说过,以后她每日会去府衙做饭。”
方铮原本想着让饭馆的伙计每日定时送去,不过他与袁中海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袁中海极有可能利用午饭对他使些手段。
冯轻一想也对,王嬷嬷去的话,相公每日还能吃热乎饭。
不想给方铮添麻烦,冯轻没有要亲自去给方铮做饭,她如今最应该做的便是老实呆在方铮给她画好的安全圈里。
至于方蒋氏,她原本是信了方铮的话,不过等她夜里往床上一躺,再仔细想想,就觉得事情可能比她想的要复杂。
这几年下来,方蒋氏也是看透了,她家三郎是个有本事,也有能耐护住家人的儿子,她虽提心吊胆的,却也没想着要追问方铮。
罢了,这难关要是能度过去就成,要是度不过去,大不了她陪着几个孩子再回清丰县去。
之后的日子方铮起的比往常更早,晚上也都是天黑了才回来。
冯轻一直没出远门,她也不知道梁州城里最近气氛紧绷的多。
起因是袁家夫人跟大小姐,及刚出生的小公子出门去寺庙拜佛时失踪,袁中海大怒,几乎将整个梁州城翻遍了,也没找到袁家那三位。
袁中海一夜老了好几岁,他小心翼翼往上爬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袁家能在他手里繁荣昌盛,待他百年之后也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若袁家的根在他手里断了,他真的死都没脸死哪!
这几日袁中海不吃不喝,火气一日比一日旺,派出去的护院每一个有能耐找到他夫人孩子的。
啪――
书房内,袁中海摔掉杯子,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方铮!我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的袁中海已经忘了他也触犯过方铮的底线才有了今日。
心头火气,袁中海眼前阵阵发黑,他捂着胸口,跌坐在软椅上。
好半晌,才扶着书桌起身,他朝外头喊,“来人。”
袁府总管事,也是袁中海最信任的老管家忧心忡忡地推门进来,见袁中海脸色实在难看,他急忙上前,“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老奴让人去找大夫。”老管家心沉了沉。
袁中海摆手拒绝,“不用,替本官更衣。”
半个时辰后。
府衙。
袁中海大步走来,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走路已经不如前些日子稳当了。
“方大人好手段啊!”袁中海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方铮放下笔,上下打量袁中海,而后吩咐杨丙东,“给袁大人看座。”
方铮神色越是平静,袁中海心头怒火烧的越是旺盛,他恨不得上前给方铮一刀。
袁中海的神色太过阴冷,杨丙东往方铮的案桌前一站,挡住袁中海的视线。
“袁大人家人无故失踪,本官亦是同情。”方铮不咸不淡地安慰,“不过袁大人尽可放心,本官这几日派人到处寻了,定会尽快寻得袁大人的家人。”
“方铮!”袁中海此次过来不是为了跟方铮虚与委蛇的,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夫人跟孩子到底是如何消失的,你我心知肚明。”
家人都在方铮手里,袁中海不得不压下怒火,继续说道:“下官不知何时得罪了大人,大人要如此为难下官。”
袁中海心里恨极,却不得不低头,“下官跟大人赔罪,孩子无辜,还望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上头一声轻笑,随即便是方铮略显奇怪的声音,“袁大人这是何意?本官日日为梁州百姓操心,哪里有空闲去绑袁大人的家人?再说了,袁大人都不知何时得罪过本官,那便是没有得罪过,既是没得罪,本官何至于拿袁大人的家人做文章?”
若论辩论口才,袁中海可不是方铮的对手。
他咽下喉头一口老血,咬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堂下。
“下官知错,还望大人责罚。”膝盖的疼痛让袁中海脑子嗡的一声,他血气上涌,不等再多说一句,整个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杨丙东原本正警惕地盯着袁中海,生怕他趁着下跪的时候动手,没想到没说两句话,这人就摔倒在地,他回头,有些不知所措,“大人,属下没动袁大人。”
“将人送去后院,再派人请个大夫。”方铮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杨丙东连忙上前,跟另一个护卫一起,将袁中海抬了下去。
虽未近看,方铮知晓这袁中海此番大概是好不了了。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心软。
大夫很快过来,诊断后,叹口气,朝站在门口的方铮说道:“小的见过大人。”
“如何了?”方铮单手背在身后,他问。
大夫沉吟片刻,随即摇头,“大人这是怒气攻心,血气上涌,怕是要中风,若袁大人无法平心静气,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