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倾身,给小厮一个选择,“若无人指使你,你定不会做出如此背主之事,说吧,若是你说的让本官满意,本官会酌情轻判。”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小厮眼睛顿时亮了,他急忙保证,“小的定知无不言,将之前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大人。”
说完,那小厮往旁边看了一眼,对掌柜的说:“为了我自己的性命,我只能实话实说了,你别怪我。”
“你给我住口。”掌柜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厮先前可以为了银子栽赃陷害钱家,如今为了性命出卖他是板上钉钉的事。
与其让他往自己头上泼脏水,掌柜的宁愿自己招了。
“大人,方才我一时糊涂,若是,若是我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是不是也能酌情减轻些处罚?”掌柜的企盼地看向方铮。
“晚了。”方铮并不在意掌柜的是否招供,“本官方才说了,那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是老实招供,本官会按律罚你,若是你还挣扎,本官少不得还要带你的家人过来询问一番。”
这是明着威胁了。
掌柜的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后悔了,方才为何要试图讨好袁大人?
如今袁大人自己都要避方大人的锋芒,若是袁大人真有通天本事,齐大人一家也不至于被下狱,袁大人连齐大人就救不了,又怎会保下自己这个小喽啰?
他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大人,我招,我全招,可是我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不要为难他们,小的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本官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方铮也松了口。
掌柜的不敢看袁中海,他垂着头,将齐松林曾交代他的事事无巨细地说了。
随着掌柜的细述,方铮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早知晓齐家在梁州做的坏事不会是一件两件,没想到齐松林竟如此丧心病狂,不光侵占他人铺子,置百姓性命不顾,还私下圈地,抢占百姓田地,将百姓全部当做私奴。
当真是罪无可恕。
大热的天,袁中海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齐松林私下圈地并不是多隐秘的事,袁中海自然知晓,事实上,齐松林赚得的银子有一大半是进了他的腰包。
他原本打算今早处理地的事,只是方铮手脚太快,短短几日时间,整个梁州府衙被他搅的一团乱,袁中海一时没腾出手来处理。
“来人,去齐家搜。”方铮命令。
“是。”
说完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掌柜的脱了力,摊在地上,等着方铮的处置。
“你不是那小厮,你到底是谁?”下一瞬,袁中海的惊喊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就连掌柜的都抬起头来。
只见原本跪在堂下的小厮扯下薄如蝉翼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若是仔细端详,便会发现此人的原本长相跟小厮有五分像,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属下薄青见过大人。”
都说高手在民间,方铮榜文一贴出来,许多人便试着寻王钊,这薄青便是其中之一,此人原本在一家戏班子里做武生,除了有些拳脚功夫外,这薄青也有些手艺,他曾做过木工,也曾跟一个老师傅学过捏面人,这张脸便是他自己做的,若是近了看,旁人还是能看出不对劲来的,不过袁中海早忘了那小厮的长相,掌柜的又心神不定,根本没有仔细看,至于那小厮的长相,王钊跟薄青自是不知晓,可钱家爹娘知道。
“你,你不是他?”掌柜的捂着胸口,不知道气的还是虚的,直直倒了下去。
钱公子倒是认出来了,不过他又不蠢,自然不会当着这些人的面指认。
袁中海气的脸色发青,他吩咐护卫,“来人,此人假冒人证,扰乱公堂,带下去,压入大牢,稍后再审。”
“且慢。”方铮说道,“此事是本官准许的,事急从权,他也是听了本官吩咐行事,并无过错。”
方铮都开口了,袁中海也不能抓着此事不放,不过仍旧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大人当真是手段了得,这么快就想出这种招数来,下官实在是望尘莫及。”
到了这时候,方铮也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
齐松林被带走的突然,许多尾巴都没扫干净,王钊一搜一个准。
钱家这事只是个引子,证据确凿,余下那些还需要派人查探,不过齐松林是死罪难逃。
方铮也很清楚,这些事哪怕袁中海没有参与,却也没少包庇,分赃也是必然的。
在方铮让人查探的时候,袁中海也吩咐自己人处理齐松林留下的尾巴。
方铮本也没打算将梁州的这些人连根拔起。
半月后,齐松林被判处死刑。
齐公子因欺男霸女,横行乡里,被判流放。
袁中海手脚倒是快,没留下把柄,不过齐松林倒了,袁中海便少了左膀右臂,这足够他怄好一阵的。
前后忙了大半个月,方铮这才有空休息一日。
府衙的事方铮并没瞒着冯轻,等判决下了,冯轻心里有些复杂,她当然不是替齐家可怜,她主要担心的还是方铮。
齐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可跟齐松林有利益相关的人会将仇恨都放在方铮身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冯轻担心方铮会被人暗算。
“他们不敢。”方铮搂着冯轻,顺着她的发丝,解释,“为夫是皇上亲派,若是为夫有意外,皇上就有借口惩处那些心腹大患。”
方铮是皇上看重的人,也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