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子明名叫孙老实,妇人姓高,夫妇二人长的普通,不过却有个长相秀美的女儿。
在普通人家,女儿长的好看不一定是好事。
随着女儿容貌越发出挑,上门提亲的人几乎都要踏破了门槛。
孙老实夫妇是个爱护女儿的,他们不期望女儿能嫁到富贵人家,只愿能有一个老实忠厚的年轻人能好好对待女儿。
然,不等他们为女儿寻到婆家,女儿便被凉州团练使家的公子瞧上了,团练使家的公子想将孙姑娘抬进府里做第六房小妾。
孙老实夫妇自是不愿,他们想尽早给女儿定下亲事。
没用半月,他们便定了离他们不远的一户姓严的人家,这家卖包子的,家里虽不算多富裕,却也是吃喝不愁的,且这家小子也算是孙老实夫妇看着长大的,知晓他的为人,女儿嫁过去他们放心。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团练使家公子的脾气,得知新看上的姑娘定了旁人家,当日他便派人将孙姑娘抢进府去了。
孙家儿子上门,想救妹妹,没想到人没救出来,却被打断了腿。
孙家夫妇实在没法子,这才过来敲登闻鼓。
听完孙家夫妇的陈述,方铮扫了一眼堂下的袁中海几人,嘴角勾着,问:“那位团练使告假了?”
这几日他就没见着人。
“禀大人,齐大人这几日感染风寒,他担心会传染给大人,这才早早告了假,若是大人想让人过来对峙,属下这便遣人去将人带来。”袁中海老神在在,语气倒是有几分恭敬。
“既然他身子不适,不如就先好好在家养着,至于这团练使一职,本官会找旁人代职。”方铮慢悠悠地开口。
袁中海身形一僵,“大人此举恐怕不妥。”
这团练使虽官职不算多高,在一州之中却尤为重要,团练使掌管着梁州城内护卫队,某种程度上来说,团练使在百姓心里的地位甚至比梁州知州还要高。
这团练使是袁中海的人,此番故意告假也是为了试探方铮。
方铮一句话让袁中海变了颜色,失去团练使,他就等于失去了左膀右臂,以后行事就要麻烦许多。
“有何不妥?”方铮却眉眼冷肃,“这炎炎夏日都能感染风寒,想必齐大人身子骨不甚强健,团练使又是个辛劳的职位,理应让个身强力壮的人来担任。”
袁中海哑口无言。
“可齐大人并无错处,如此便将人贬了职,大人怕是无法跟百姓交代啊。”袁中海看起来苦口婆心,“再说了,齐大人这些年为梁州劳心劳力,百姓可都看在眼里。”
方铮冷眼看着袁中海绞尽脑汁的找借口,半晌,说道:“百姓不会看谁在这团练使的位置上,若是下一任团练使仍旧会为百姓做事,甚至做的更好,他们想必也是没甚意见的。”
袁中海张嘴,还想说,却被方铮打断,“此事就这么定了,至于代职的人,本官会尽早定下。”
孙老实夫妇已经吓傻了,他们亲眼看着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团练使就这么三两句之间就被撤了职。
两人对方铮越发的恭敬,他们不敢抬头,身体抖动的厉害。
方铮温言对他们说:“你们且等等,待本官遣人将那齐公子带来,若是他确有错,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两人热泪盈眶,不停地磕头,额上很快红肿,“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方铮随即扫了两旁的护卫一眼,六个护卫当中有五个相视一眼,都小心觑了一眼袁中海,并未立即站出来。
那一直垂首,没甚存在感的护卫此刻却站了出来,朝方铮抱拳,“属下遵命。”
袁中海怒视着护卫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约莫两刻钟后,那护卫便领着齐公子过来。
不光齐公子来了,连齐大人也拖着病体过来。
到底是他的嫡子,齐大人可舍不得儿子被人当成犯人一般审问。
方铮挑眉,瞧着堂下一脸不耐的齐公子,及脸上毫无病色的齐大人,神色无异。
“我说方大人,这大热的天,到底有何事,非要我跟爹来一趟?”齐公子早知晓新上任的知州年纪甚至还不如他大,一直没将方铮放在眼里,来了知州府,态度自然不会恭敬。
“逆子,还不跪下!”察觉到堂内气氛不对,齐大人神色一变,朝儿子呵斥道。
众目睽睽下被自己爹这般声色俱厉地斥责,齐公子觉得脸上无光,他高声叫道:“爹,你这么小心作甚?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一看便是嚣张惯了的。
话落,齐公子还讨好地朝袁中海笑,“袁伯伯,您说是不是?”
袁中海一向看不上齐家这小子,闻言,他冷了脸,“方大人在此,休得无礼!”
齐公子蜡黄的脸总算是变了色,他浑浊的眸子这才转向方铮。
当看到方铮俊如天神似的容貌时,心里嫉妒的厉害,他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咕哝道:“谁不知道他就是个摆设。”
这齐公子当真是无脑,袁中海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这会儿齐大人也顾不得他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了,上前一步,一脚揣在儿子的膝弯处,虽然没怎么用力,不过齐公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还是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方铮脚下。
“爹,你踢我作甚?我膝盖疼的厉害。”说着,人竟然还打算起身。
齐大人恨铁不成钢,他直接按住儿子的肩头,自己也跟着跪下,“方大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