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丫鬟的认知里,能坐到同知的位置,那起码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过好些年的,不说上了年纪,起码也是中年人。
方铮实在太过年轻,让这丫鬟以为他是同知家的公子,这才在第一眼就心生爱慕。
在同知夫人面前如此失态,这让丫鬟胆颤。
若是同知夫人就此发落了她,她家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您便是同知夫人。”她不想死,只能朝冯轻拼命磕头。
冯轻皱眉,往旁边侧身一步,“你起来吧。”
丫鬟动作一顿,试探着问:“夫人不追究奴婢了?”
“以后莫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冯轻也不至于因为这丫鬟多看了方铮一眼就想置她于死地,只是方铮被她用那种爱慕的眼神盯着看,冯轻心里仍旧不舒服,她还是敲打道。
“是,是。”
那丫鬟小心地捡起地上烫金请帖,拭去上头沾染的灰尘,捧着送到冯轻眼前。
人家帖子都送上门了,当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接过帖子,冯轻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丫鬟,“你回去告知你家夫人,近来怕是没时间赴约,以后有机会,本夫人会宴请你家夫人。”
如今方铮是这梁州最大的官,她就有权说不。
那袁中海是个老狐狸,想必袁家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冯轻暂时还不想跟这些妇人打交道。
等丫鬟离开后,冯轻这回没矫情,她抿了抿嘴,说:“相公,我可以先拒绝她们几次吗?”
揽着娘子的肩头,方铮侧过头,又亲了亲冯轻的脸颊,笑道:“娘子都不必与她们打交道。”
他舍不得让娘子跟那些人周旋。
不过要在这里呆上几年,冯轻不可能真的不跟她们打交道,她也想帮相公。
打开帖子,果然是请冯轻去赴宴的。
方铮替她合上请帖,“娘子无需理会,为夫会与袁中海提此事。”
“相公,别。”冯轻拿过帖子,“不如我就拿这位梁夫人练手。”
方才她也是一时想岔了,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她总不能事事都让相公出头,“我还等着以后借相公的势,让她们都奉承我呢。”
方铮轻笑,“那为夫可要越发奋进了。”
直到自己站在旁人仰望的位置,娘子再不会为是否得罪人而烦扰。
“相公加油。”冯轻眸子转了转,旁边无人,她垫脚,飞快地在方铮薄唇上亲了一口,温热的触感让她满足地眯了眼。
还未回味完,她被带入坚实的怀中,揽在她腰身上的胳膊用力,冯轻不由抬脚,跟着方铮转入一侧的拐角。
而后下巴被抬起,薄唇欺了下来。
在外头就有些刺激了,冯轻心颤,担心会突然有人过来,又拒绝不了相公。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跟自家相公这般亲昵了,挣扎了片刻,冯轻果断地抬起胳膊,圈住了方铮的脖颈,投入这一场相濡以沫中。
脑中空白,胸腔内再涌入大量空气,冯轻这才迷蒙地睁开眼,“相公?”
磁性的笑声直击耳膜,冯轻颤了颤,抱紧相公,当鸵鸟。
院子里还在忙,两人不能多呆,方铮漆黑的瞳仁盯着冯轻看,而后伸手,在她嫣红的唇上点了点。
“我这样怎么见人?”冯轻白了方铮一眼,面上却掩饰不住娇羞。
“为夫护着娘子走。”方铮半抱着冯轻,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两人回了内院。
“三郎,你媳妇咋啦?”方蒋氏奇怪地看着两人,“外头是不是有啥事?”
“并无。”方蒋氏看不到的地方,方铮手勾了勾冯轻的下巴,说出口的话倒是显得一本正经,“娘子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有些累了,儿子带着娘子回去休息。”
“对,对,对。”在方蒋氏看来,冯轻身子是有些娇弱的,坐这好几天的马车,方蒋氏自己都难受的紧,更何况是冯轻,“你媳妇这一路都强撑着,这好不容易到了,可得好好休息几天。”
冯轻微微抬头,下半张脸仍旧没有露出来,“娘,我没事,明天就好了。”
“哪能没事,我瞧着你脸色都不对,咋这么红?三郎,你给你媳妇把了脉,有啥不舒坦的,可别拖着。”方蒋氏担心冯轻发热,催着两人快些回去。
方铮带着冯轻回了屋,从方铮怀里出来,冯轻揉了揉脸,“我没脸见娘了。”
“不会,娘并不知晓。”虚握着冯轻的手腕,方铮用指腹蹭了蹭冯轻的脸颊,“为了让娘放心,为夫还是替娘子把个脉。”
自打方铮会号脉以来,他总会隔三差五替冯轻把脉,有孕的时候更是一日一回,冯轻早习惯,她端坐在床榻边,任由方铮握着她的手腕。
“如何?”良久,方铮都没有出声,冯轻眨眨眼。
“娘子虚火旺,气血略微不足,当是这些日子赶路累着了,为夫给娘子开两贴药,吃完就无碍了。”方铮手并未松开,他指腹在冯轻的腕子上上下滑动,眼睛盯着冯轻看,“娘子是在担心为夫的处境吗?”
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还是曾今许多官员栽倒之处,说不担心是假的,尤其越是离梁州近了,冯轻心里越是不安,这种不安她都搁在心底了,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惊醒几回。
方铮也察觉到了,他没有多言,只是越发黏着冯轻了。
“相公这么厉害,肯定没事。”冯轻又叹口气,“相公还是不能大意。”
“嗯,为夫听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