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番有人上门送礼,惊动的不光是这周围百姓,还有远在皇城根下的各级官员,乃至皇宫里那位。
身着明黄衣袍的皇帝将御笔一搁,问:“不过区区一介会元,竟引的这些人争相招揽,看来这叫方铮的书生还是太过招人眼了,才不过会试,便如此招摇,处于旋涡之中,怕是无法保持本心哪!”
下方的老太监躬身,小心地赔笑,“约莫这位方公子真有几分能耐的。”
皇上冷哼一声,重新拾起御笔,“罢了,且再看看吧,若是他能凭自己能耐走到朕面前,朕就给他一个机会。”
老太监清楚,皇上对那位方公子还是有一两分期待的。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皇上眼里有了印象的方铮此刻正临摹帖子。
既然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借了帖子,自然要物尽其用。
在赵丞相跟齐王上门之后,门接二连三地被敲响。
小钱开了门,是临街一家胭脂铺子掌柜的送来的一大盒子胭脂水粉,“这是送给方夫人的,还望方夫人莫要嫌弃。”
一早得了方铮的吩咐,小钱自是不会收下邻居们送来礼。
“实不相瞒,我家方公子很是感念诸位的善意,只是这礼实在不能收。”不光是这胭脂铺掌柜的,甚至连开酒馆的,开点心铺子的都送过,没有铺子的便送来自己家的米面瓜果。
小钱一一拒了。
小钱在京都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盛景,不得不说,作为半个当事者,他与有荣焉。
“相公,你这是不是也可称为另类的瓜果盈车?”冯轻好奇,躲在门口听,她回过头来取笑方铮。
在冯轻看来,方铮之所以这么受欢迎,跟随齐王与赵丞相是一方面,方铮长得好就是另一方面了。
学问跟长相都顶顶好的,恐怕古往今来都没几个。
冯轻可是瞧见了,这些人可都明着暗着打量方铮,在看清方铮长相时,不少姑娘小媳妇都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还要看。
“娘子多穿些,别着凉。”相较外头的盛况,方铮更在意冯轻的冷暖。
由着方铮替她裹上披风,小脸埋在披风毛茸茸的帽子里,整张脸红扑扑的,格外诱人。
“相公,各个都这么追捧你,这可不是好事,相公要戒骄戒躁,认真看书。”冯轻望着门口,突然又没了兴致,她转而开始担心方铮。
且不说齐王目的为何,这赵丞相肯定不怀好意,他肯定是想将相公架在火上烤。
心思何其歹毒!
冯轻抓着方铮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相公你加油,以后碾压那赵丞相,到时候咱们再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里不比后世,无女史,女子都是男子的附属,哪怕冯轻有心想帮助方铮,也是有心无力的,她只能盼着方铮别被算计,有朝一日能站在赵丞相都望尘莫及的地方。
“娘子莫担心,为夫心里有算计。”娘子如今身子不同往日,这些事少操了心好。
他带着冯轻往屋里走,“为夫已经将安胎药制成了药丸,虽效果不如药汁,却不是难以下咽。”
身体这方面,冯轻没有话语权,方铮说她需要吃药,她便吃。
两人还没进屋,门又被敲响。
冯轻无奈,“要不然咱们还是在门口挂个牌子,说不收礼吧。”
“方,方公子!”小钱声音夹带着惊恐,“宫,宫――”
旁人都还没听清,方铮脸色一变,他加快脚步,带着冯轻回到屋里,来不及细解释,只说:“娘子在屋里,为夫去去就来。”
等方铮回到院子,小钱已经哆嗦地跪在门口。
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手扬拂尘,站在门边。
见方铮出来,那太监面上难掩惊讶,没想到这位方公子容貌竟如此出色,怪不得圣上另眼相看。
“圣上口谕――”等方铮到了跟前,年轻太监扬声说。
方铮恭敬地跪地,王嬷嬷跟蒋嫂子听到动静,本想着出来瞧瞧发生了何事,方铮跪下后,两人也跟着胆战心惊地下跪。
传达完圣上口谕,太监从袖中掏出房契,双手奉上。
“谢主隆恩。”方铮以额触地。
“方公子快快请起,圣上特意交代了,此处处在闹市,不利方公子读书,方公子可尽快搬过去。”小太监又交代了一句。
“学生谨遵圣谕。”
这小太监完成了任务,又恭喜了方铮几句,而后接了方铮递过来的荷包,笑眯眯地离开。
方铮起身,转身回了屋。
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他很快平静,边走边敛眉思索,有些不明白皇上此举是何意。
别人的好意他可以拒绝,皇上的圣意他只能接受。
今日这事并未避着人,估计很快便会传开,圣上青睐本是面上有光的事,可他毕竟只是个会元,若是殿试失误,到时他会遭天下人嘲笑。
皇上此举是将他推入悬崖边。
方铮回屋去找冯轻了。
院子里,小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嘴唇哆嗦,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还能与宫里的打交道,虽然前后不过说了一句话,这足以让他吹嘘一辈子的。
蒋嫂子跟小钱一个心思,蒋嫂子没见过世面,比小钱更失态,冷风吹过时,她觉得脊背冰凉,这才意识到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湿透。
“王嬷嬷,那,那真是宫里的?我不是做梦吧?”蒋嫂子揪着王嬷嬷的袖口,结巴地问。
王嬷嬷虽然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