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午饭,又有人来上门送礼了。
这回不是旁人,是冯崇。
不知道是不是派人一直盯着这边,方铮跟冯轻才回来不到两个时辰,礼已经送了过来,大约知晓方铮跟冯轻不想见他,冯崇并没亲自上门,而是派了心腹小厮过来。
当冯轻看到那小厮手里的东西时,有些失神,而后噗嗤一声,几乎是笑趴在方铮身上。
冯轻指着那小厮手里的画卷,问:“这是送给相公的?”
小厮战战兢兢回道:“回二小姐,是,老爷说这是给姑爷的。”
在冯家的下人眼里,二小姐是个传奇一般的存在,在冯家伺候了多少年老仆感觉更为明显,原本这位二小姐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麻雀,还没嫁人时,活的甚至都不如个下人,可自打嫁给了一个农家子,不过才两年时间,竟真的就麻雀变凤凰了。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庶女,一跃成为解元夫人,以后甚至还可能有更大的造化。
再看他家二小姐,原本总喜欢勾着背,缩着脖子,见了人也怯懦闪躲,乍看起来,甚至连个村姑都不如,而如今呢――
笑容明亮,虽穿着素净,却掩盖不住惊人相貌,站在方铮身侧,没有一丝的懦弱不自在,靠在方铮身侧时,眼睛里闪烁着星光,让旁人也不由跟着笑起来。
小厮点头哈腰,又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来,“这也是老爷吩咐奴才给二小姐的。”
只扫了一眼,这银票足有上千两。
冯轻又噗嗤一声笑了,望着这足够村里一家人生活好几辈子的银票,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小厮心下一惊。
这么多的银票,莫说是这个自小没见过什么银子的二小姐,就是夫人跟大小姐见了,肯定也会喜形于色,再观这二小姐,似乎这千两银票跟一两也无甚差别。
冯轻并未接过银票。
而是接过了画卷,展开画卷,冯轻啧啧有声,“这话似曾相识啊。”
那小厮有些尴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这幅画本就是当初方铮送给冯崇的,冯崇原本还打算送人,可事到临头,又舍不得了,终究还是自己收藏了,虽说不上是日日观摩,却也隔几日就看一回。
作为冯崇的贴身小厮,他最知晓冯崇的心性,这画可是冯崇的心头好,如今连心头好都能送还给方家,可见冯崇有多急迫地想讨好二小姐跟二姑爷。
“这画本就是相公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至于银票,你还是拿回去。”冯轻一直惦念着这幅画,这可是方铮亲手画的,她舍不得这画落在冯崇手里。
“这――”小厮额上的冷汗更多了,“二小姐,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二小姐收下银票,这是老爷的一片心意。”
“行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别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他不过是看相公今非昔比了,想过来占便宜罢了。”冯轻讥嘲道。
“这――”
“一趟趟的过来,你们不嫌烦,我跟相公还嫌烦了,你回去转告冯崇跟他那一家子人,别再来了,我跟相公是绝无可能跟他们成相亲相爱一家人的。”
若是真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冯崇听,自己在老爷跟前也讨不了好,小厮恨不得给冯轻跪下。
“对了,你等等――”
冯轻转回屋里,很快又出来,“他们若是觉得上回给的银子不够,这里有二十五两,足够当年的好几个我花费了,不能再多了,你拿回去给冯崇,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这二十五两也是一笔巨款,小厮哪里敢接,“使不得使不得。”
小厮一边拒绝,一边后退,等出了门,掉头就跑。
那一千两银子都忘了留下来。
望着很快没了踪影的人,冯轻冷哼一声,“跟我斗。”
“相公,怎么样?我用银子吓跑了他。”冯轻颠了颠手里的银子,朝方铮直笑。
方铮还是一如既往的夸赞,“娘子厉害。”
她收起银子,擦了擦手,小心展开画卷,这画卷是方铮故意做旧的,虽然两年没见着了,冯轻仍旧记得当日这画的模样,如今再仔细看,这话一如两年前那般,可见冯崇将画保护的很好。
“我早惦记着要将画给要回来了,还算他识相,相公的墨宝,我可是要留着以后给咱们孩子的,一代代传下去,当传家宝。”再一次看,冯轻仍旧不由感叹方铮的本事。
那些抽象画她也见过不少,举世闻名的画作她多数都看不懂,冯轻最喜欢的还是自家相公这一副。
“傻娘子。”方铮捏了捏她的耳珠,“娘子喜欢,为夫可以多画几幅,无需收藏。”
方铮画的每一幅冯轻都好好收着,这一副意义不同,是冯轻亲眼看到的方铮画的头一幅画,值得好好保存。
一直惦念的画回到了自己手里,冯轻越发高兴,恨不得当场作诗一首。
脑筋转了半天,仍旧空白一片,她不由感叹一句,“做学问可真难。”
尤其在这古代。
她还是刺绣吧。
是以,一下午时间,冯轻愣是眼快手快递绣好了两个荷包,两方帕子,甚至还给方铮做了一双袜子。
冯轻给方铮用细棉布做的袜子,这里的袜子与后世差别不大,就是宽些,因无弹性,袜子上方需要用细绳绑住,这两年方铮的袜子都是冯轻做的,她做合脚也舒适,便是穿坏了,方铮都舍不得扔,还悄悄藏起来。
冯轻心疼又心软,自她发现之后,差不多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