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跟着方铮跪下。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朝金姨磕了三个头。
金姨抹了一把眼睛,有些哽咽,她连声说:“不用这般,你们快起来,有这个心意就成了。”
方铮这才牵着冯轻起身。
方蒋氏也高兴,孩子多一个人疼爱,她这个做娘的不酸,她高兴。
“这是好事,都别红眼,三郎,三郎媳妇,既然认你金姨做干娘,以后就要好好孝顺她。”方蒋氏叮咛两人。
两人点头。
金姨却垂着头,擦了擦眼角。
她想认冯轻做干闺女自然不是为了以后有人能孝顺自己,她就是喜欢冯轻,若是她老的时候,冯轻能偶尔过去看看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她自是不会拖累两个孩子的。
方大郎跟方二郎分别去镇子上,两人没遇着,因着方二郎要买的东西多,方大郎反倒是先回来。
将东西放下后,方大郎又跟方蒋氏说了一声,提着桶去挑水,挑满了水缸后,又趁着天还没黑,去了后山,打了一捆柴火。
方大郎闷头干活,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这让方蒋氏心情有些复杂,到底是她儿子,她哪怕再气,也不能真的不管他。
看着方大郎累的满头大汗,方蒋氏给他端了碗水,“放了糖。”
方蒋氏已经许久没给他好脸色了,方大郎受宠若惊,他双手接过碗,“谢谢娘。”
看着方大郎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方蒋氏叹口气。
“你知道错了?”
方大郎慌忙抬头,看着方蒋氏认真的脸,她知晓方蒋氏松动了,他重重点头,“娘,儿子知道错了,之前是儿子鬼迷心窍了,我们二郎三郎是亲兄弟,我们理应好好相处,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让三郎受委屈了。”
“不是三郎受委屈了。”方蒋氏打断方大郎的话,“是三郎媳妇受委屈了。”
“是,是,是。”如今方蒋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蒋氏又叹了一口气。
儿子的心性她了解,她也不强求他们兄弟三人还像以前,只要不成仇就行了,“罢了,你们都大了,我这个做娘的也不能再管着你们,你们都好自为之,但是我得提醒你,好好看着你媳妇。”
“就这几天,你别让她又给三郎媳妇添堵。”方蒋氏说,“你媳妇,哎――”
“娘,是儿子的错。”方大郎双膝一弯,跪了下来,“儿子实在是不忍心。”
周小花心思狭隘,自己钻了牛角尖,整个人浑浑噩噩,待送回了周家后,周家嫂子哪里能容忍得了,趁着方大郎不在家的时候,又将人送了回来,就仍在方家门口。
周小花足足蹲在门口三天,村里人看不下去了,有人便去了小溪村,将方大郎叫了回来。
没有方蒋氏跟冯轻在跟前,周小花不如往日那般发狂,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
至于方大郎――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以后就住在小溪村,白日上工,晚上回来伺候方老头。
可相较于周小花,方老头更难伺候,没用半个月,方大郎已经不堪重负,多少回都想逃回家。
村里人叫他回来时,方大郎竟松了口气。
刚开始时,方大郎是真的不愿跟周小花过了,可不管他如何赶,周小花就是不走,她天天蹲在方家门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文浩文雅,时间久了,村里人难免就同情,三三两两在方大郎面前替周小花说情。
就这么着,方大郎让周小花进了屋。
文雅一个月前回来的,方大郎去县城看方蒋氏时提了这事。
方蒋氏早便有预感,她这个大儿子木讷蠢笨,一个人日子过久了,定是会再想起周小花的好,回来也是早晚的事。
加之文雅天天念叨着娘,在周小花发疯之前,她对文雅文浩还是很好的,孩子夜里做梦都在喊娘,好几回方蒋氏都看到文雅缩在角落里偷偷哭,说是想爹娘跟哥哥。
方蒋氏起先并没让文雅回去,直到方大郎再三保证,周小花已经清醒过来,方蒋氏这才松口,还让方大郎保证以后不能让周小花对孩子动一根手指头。
如今文浩已经去了学塾,许久才能见一次,方大郎也想着文雅能在自己跟前。
这些事方蒋氏在回村之前跟冯轻及方铮说了,两人无所谓,反正也不会再回村住多久。
“娘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方大郎再蠢笨,也知道方蒋氏是真的没有以前那般对自己掏心掏肺了,他心里难受,低着头,缩着脖子,看着尤为可怜。
方蒋氏语重心长地开口劝,“三郎再生气,他还是管着文浩,以后有三郎在,文雅的亲事也差不了,他对你们也是仁至义尽,大郎,你也别怪娘偏心,自小三郎身子弱,娘都怕养不活他,这五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娘本想着不连累你们兄弟三人,可三郎跟三郎媳妇孝顺,是非要照顾娘,娘这一病,身子已经不如以前,以后有三郎跟他媳妇操心的时候,娘想着这些,就觉得对不住他们两人,你说说,娘能不偏心吗?”
“娘,别说了,儿子都懂。”方大郎红着眼说。
“你懂就好。”方蒋氏也心酸,“我估摸着三郎跟他媳妇也不会在家里住几天,让你媳妇别在阴阳怪气的。”
方大郎点头。
“你快去洗洗吧,今天也累一天了。”方大郎是真的记在心上了,方蒋氏这才放心。
方二郎买的多,这酒他跑了好几家才买到的,是果酒,妇人都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