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了野猪可是件大事。
当龚强跟鲁庄抬着野猪从后山下来时,村民再次涌了出来,这回跟去方家看戏可不同,村民眼巴巴地看着硕大一头野猪,“庄子,你在哪里猎的?这野猪咋这么大?这得卖多少钱?”
野猪肉可比家里养的猪肉要贵上两倍都不止,若是抬去县城卖,可能卖的更多,那些富户吃惯了家养的鸡鸭鱼肉,可不就想着能吃些野味?
鲁庄笑道“这野猪可不是我一个人猎的,强子哥跟方家三嫂可是出了大力。”
说龚强出了大力,村民信,至于冯轻――
村民暗自瘪嘴,他们只当鲁庄这是想巴结方家三郎。
这些村民什么想法鲁庄很清楚,他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村民多数还是怕龚强的,又见龚强绷着脸,他们纷纷后退,不敢再多问,只眼巴巴地看着鲁庄,有人开口“庄子,你这野猪肉卖不卖?都是村里的,我要是买,能不能给便宜些?”
开口的这人跟鲁庄年纪差不多,一年到头都在外头做工,也是赚了些钱的,想着一年到头可以吃些难得的。
“恐怕不成的,我已经跟县城的一个老爷说好了,这野猪肉要卖给那位老爷的。”鲁庄摇头,拒绝道。
只要他同意卖给一个人,那其他人都会涌上来,会将价钱讲到最低,买到的固然高兴,买不到的还会责怪他。
与其得罪许多人,不如得罪这一人。
这人果然不高兴了,“都是有一个村的,庄子你咋这么不给面子,我就少买点尝尝鲜,你匀给我一点,到时候不告诉那位老爷,他也不会知道的。”
“那不成,既答应人家,就不能少哪怕一两。”鲁庄一本正经地说。
这人觉得无望买到野猪肉了,听完鲁庄的话,嗤了一声,咕哝道“可真是够吝啬的。”
“张家小子,你说啥呢?我家庄子跟强子为了抓这野猪都伤成啥样了,你有眼睛看不到?还有三郎媳妇,差点命都没了,他们拿命合杀的野猪,凭啥要便宜卖给你?”鲁二叔听了就忍不住了,他沉声质问这年轻人。
村民这才注意到龚强跟鲁庄身上厚厚的袄子都被抓破,血渗了出来,还有三郎媳妇更是脸色惨白,靠在三郎身上,显然是吓的不轻。
那些蠢蠢欲动的村民顿时有些羞愧,他们让开了路,一个跟鲁二叔处的好的年长者说“他二叔说得对,这是人强子跟庄子拿命猎来的野猪,人家怎么处置是人家自己的事,咱都别围在这了,让人回去处理伤口。”
大家让开了路,强子跟鲁庄将野猪抬去了鲁家,鲁家院子里有一整套杀野味的工具。
冯轻虽已经不怕了,可也不想看杀猪的场景,她拽了拽方铮的袖子。
方铮跟强子说了一声,带着冯轻回了方家。
两人刚到家门口,方蒋氏跟龚婶一起出来了,她们也听说了村里猎了野猪的事。
“三郎,你没事就好。”方蒋氏也知道方铮是去了后山,她担心方铮跟冯轻会碰到野猪,见两人无事,这才放心,而后心又提了起来,“你强子哥呢?不是说打了野猪?他人没伤着吧?”
“娘,龚婶都莫急,强子哥的伤不要紧,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去鲁家看看,他们将野猪抬去了鲁家。”方铮没细说,还是让她们去亲眼看看才好。
“那我跟你龚婶去瞧瞧你强子哥,三郎,你快带着你媳妇回去。”正如方铮所想,方蒋氏想亲眼看看龚强。
龚婶听说儿子受伤,更是心焦。
等回屋歇了好一阵,还喝了两杯水,冯轻这才彻底冷静下来,她喜滋滋地撸起袖子,“相公,这袖箭当真不错,可是救了我的命。”
也是到了这时,方铮才敢让冯轻看到自己的惧怕,他紧紧抓着冯轻的手,视线跟她的齐平,方铮认真地要求,“娘子,以后莫要去后山。”
方铮不敢想象,若是冯轻没带着袖箭,又或是没有瞄准,她的下场会是何等凄惨。
这次是他不好,没有料到后山会有野猪。
“好,相公,以后我不去了,除非你陪着我。”握着她的双手冰凉,冯轻才后知后觉看到方铮的不安跟后怕,她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相公,你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也答应你,以后再不单独去了。”
“娘子乖。”方铮倾身,亲了亲自家娘子的额头,而后长出一口气,喃喃道“娘子,为夫不能没有你。”
冯轻理解方铮的害怕,设身处地想一下,若是遇到危险的是方铮,她肯定也肝胆俱裂。
鲁庄跟鲁二叔打算将那么大一头野猪分成了三份,其中最少的一份是鲁家父子的,另一份是龚强的,最大一份是冯轻的。
方蒋氏也是到了鲁家之后才听说了冯轻的遭遇,她吓的撒腿就往回跑。
怪不得方才三郎媳妇脸那么难看。
龚婶也心疼龚强的伤,她拉着龚强回去上药。
着急忙慌地回到家,方蒋氏直奔西屋去。
“娘?”冯轻跟方铮听到动静,红着脸出门。
便是淡定如方铮,也是耳朵通红,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娘。
猛地挺住脚步,方蒋氏看出了些啥,她有些尴尬,暗骂自己一句,到底是过来人,又这么大年纪了,比年轻人淡定多了,她打量了一番冯轻,“三郎媳妇,你没事吧?娘听说那野猪差点伤着你了,可吓死娘了,以后可别进后山了,也怪娘,这后山许多年没出现野猪,娘一时大意了。”